第3章 Chapter 03_你怎么才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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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03

  对于狗仔来说,这是精彩的一天。

  本来只是想拍到谢烟鹂分手后(不一定存在)的失态,结果意外拍到了戴大少召妓被捕的镜头,峰回路转,他召的妓竟然是舒家的四小姐,而舒四小姐长了一张甜美面孔,私下作风竟然如此开放,为了勾引闺蜜的男人,主动发送Sexmessage。

  如果说,这些已经算是劲爆,那么最后的**,一定要落在蒋兆出现时。

  蒋兆,蒋先生。

  蒋家一脉单传,他是独苗,偌大家业,由他一人继承。

  光这一点,就足够别的豪门子弟艳羡,他却另辟蹊径,大学毕业,便自立门户,在国外注册公司。甫一回港,便来势汹汹,短短时间,搅得满城风雨,不知吞下几多老牌公司。

  他有雷霆手段,又有一张雍容锋利的面孔。圈中提起,各个讲他是睚眦必报,绝对不能得罪。多少名门淑女想把他拿下,可他从来不近女色,称得上是守身如玉。

  可没想到,守身如玉、高不可攀的蒋生,竟然也有甘心情愿替人开车门的一天?

  今晚简直是狗仔们的狂欢夜,尤其是留到最后的,都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而在车上,谢烟鹂也觉得自己在做梦。

  车子开得飞快,车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掠过,在玻璃上划出长而模糊的橙红色丝线,车内依旧安静。

  谢烟鹂单手托腮,望向窗外,却透过玻璃上的倒影,悄悄去看蒋兆。

  车载冷气吞吐白雾,温度骤降,他坐在那里,侧脸英俊、冷漠至极,就好像完全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疲倦,他忽然摘下眼镜,修长手指捏了捏眉心。

  光影倏忽,照出他眉尾一条伤疤,眉毛断在这里,为他整个人,添上了一点更加难以捉摸的戾气。

  面相上说,断眉的人大多无情,配他薄情寡恩的一张渣男脸,实在是顶配绝配天仙配。

  谢烟鹂一时心中百爪挠心,却又不肯首先开口,似乎先开口的人,总要在乎得更多。

  这样微妙的心事,也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却突然说:“谢小姐。”

  “啊?”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谢烟鹂说:“没有。”

  “那就请不要一直盯着我。”他停顿一下,又加了一句,“或者你看的,可以不那么明显一点。”

  谢烟鹂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将脸转向他,视线黏在他的脸上,倒像是什么垂涎美色的登徒子。

  她的背脊猛地挺得更直,顺便将眼睛转开,装作若无其事说:“这么久不见,蒋先生的脸还是这么秀色可餐,一时就看出神了。”

  “是吗?”他淡淡道,“谢小姐倒是数十年如一日……”

  数十年如一日什么?

  可他偏偏不说了。

  如果是过去,他一定会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比如她色迷心窍,比如她不可理喻。

  时间如浪,掀开前尘,命运的翅膀拨动涟漪,多年前的笑谈,多年之后,也只余无声。

  谢烟鹂的手指慢慢收紧,死死握住手包一角,甚至还弯起眼睛笑了起来:“多谢夸奖,我也觉得自己保养得当,数十年如一日。”

  他嗤笑一声,很轻,语焉不详道:“是吗?”

  谢烟鹂也学他这幅德行,扬起下颌,故作神秘:“不是吗?”

  两人对视,谢烟鹂对着他露出礼貌的八颗牙微笑,他却不笑了:“刚刚在外面的,是你未婚夫?”

  谢烟鹂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算……算是吧。”

  “这种男人。”他说,“你看上他哪一点?”

  平心而论,戴廷卖相还是不错的,标准的奶油小生长相,白净高大,好色但是胆小,像是一只还没脱离低级趣味的哈士奇。

  最重要一点,够傻,哪怕在背后搞什么小手段,也幼稚得可笑,一眼就能看透。

  可说话要有艺术性。

  谢烟鹂严肃道:“他是我见过,最单纯的男孩子。”

  蒋兆:……

  蒋兆:“单纯的男孩子不会因召妓被送入警局,谢小姐,不得不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识人不清。”

  “蒋先生。”谢烟鹂皮笑肉不笑说,“请不要说得像是你很了解我,咱们两个很熟吗?”

  蒋兆闻言,皱了一下眉,转头看向了她。

  她的下颌高昂,在他面前,骄傲一如无礼,而他面色冷淡,凝视她,却像是她从不在他眼中。

  夜色如倒垂的海,远方跨江大桥之上,路灯如连绵的珠串,更远处,摩天大楼霓虹璀璨,琼楼玉宇,天上人间。

  他的眼中,落入万千光芒,如同银河倾落,却又在一瞬间垂了下去,湮灭一切星光。

  “你说得对。”他说,“我是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谢烟鹂张嘴却又闭上,一瞬间,竟然有了错觉:自己说的话,好像伤害到了他。

  可是怎么可能?她,谢烟鹂,能伤害到蒋兆?

  她几乎要被自己这个想象逗笑了,无论是十年前,亦或是十年后,在他面前,她从来没有真正占据过上风,又哪里来的荣幸,能让蒋先生为她而受伤?

  普罗米修斯盗火,引来天神震怒,而她何德何能,能让他跌入红尘,做个有痛觉的人?

  车中再次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

  新港的一日接近尾声,所有的热望终于渐渐熄灭,她忽然觉得疲倦,对司机说:“麻烦在下个路口停车。”

  司机闻言,悄悄去看蒋兆脸色,见蒋兆没有反驳,这才将车停下。

  谢烟鹂拎着包,转身要下车,出于礼貌,还是向他告别说:“多谢今晚替我解围,蒋先生,我先告辞了。”

  “谢小姐。”他却喊住她说,“车费麻烦结一下。”

  谢烟鹂:……

  谢烟鹂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难得愿意一句话重复两遍:“车费,麻烦你结一下。”

  谢烟鹂没有想到,汽油费用已经飙升至这个地步,连蒋兆这样的人,都要不顾脸面,向她要账。

  她出门哪里会带现金?

  包包里倒是还有一张黑卡,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已经被谢仲华给冻结了。

  可她还是要问一句:“可以刷卡吗?”

  “车上倒还没有配备pos机。”

  谢烟鹂故作遗憾道:“那……”

  他继续说:“可以微信转账。”

  不用照镜子,谢烟鹂也知道自己现在脸色一定很难看,今日赢过戴廷,赢过舒笑睫,难道要在他这里铩羽而归?

  她看到他的神情里,带上一点几不可查的愉快,就好像见她张口结舌,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

  对此,她的评价是,实在不如十年前可爱。

  人一长大,就会变得面目可憎——

  哪怕样貌依旧赏心悦目,但心肠已经和大资本家一样黢黑。

  谢烟鹂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可真按他说的老老实实转账,却又到底落入下风。

  她从不认输,哪怕最小一件事,也要争个输赢。

  所以,她望着他,忽然展颜一笑,笑容明媚,连唇角弯折的弧度,都带上了引人遐思的微妙,就像是一朵玫瑰,开到了最盛之时,只是随风轻颤,便让人趋之若鹜。

  “以蒋先生身家,哪里会和我计较这么一点车费。要我猜猜……”她凑近一点他,像是好奇似的问他说,“不会是想要我的微信号码吧?”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她就又往前俯首,将两人距离拉得更近。

  路口红灯转绿,人形标闪烁,如同一颗沸腾的心脏,轻快地跳跃着。

  她眼中同样闪烁着雀跃不定的光芒,嫣红的唇在离他最近的距离,恶作剧一般停下,却又自手袋中抽出一支口红,越过他去,在他身后的窗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她写字时,一条雪白的手臂横在他的面前,像是一座玉山,可玉山不会这样柔软莹润,倒是更像是月色下的海妖,伸出手臂,拥抱恋人,而后一同坠入永远望不到光亮的深渊尽头。

  而她乌黑的发悄无声息自肩头滑落,扫过他的鼻端,令他闻到类似于大马士革玫瑰的气息。

  战争摧毁大马士革,可人类心中的信仰永存。

  他从不信奉神灵,却在这一刻,感悟近乎永恒。

  下一刻,她已经抽身离去,轻轻捋了捋稍显凌乱的长发——

  这一点凌乱,无损她的美丽,反倒带上了别样的风情。

  她对着他,嫣然一笑,雪白的齿嗪住下唇,飞过去一个眼风:“而我,恰好从不会拒绝你。这是我的号码,蒋先生,随时欢迎来加我。”

  蒋兆一时没有说话,甚至连动作都停止,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往下滑,滑落到颈子上时,稍稍费力地将视线转开。

  很绅士风度,也很捧场。

  她笑得更加得意,眼角眉梢都在宣称,自己凭借美色,夺得今日最终的胜利。

  有点可爱,他想,但也有点欠揍。

  所以在她转身,将要下车时,他终于开口:“谢小姐。”

  她故意慢了半拍,妩媚生姿地转过头来:“什么?”

  “其实,转账不一定需要加好友。”他举起手机,出示自己的收款二维码,“扫一下就好。”

  谢烟鹂:“……哈?”

  他看了一眼车窗上一串号码,又淡淡道:“现在还要加上车辆清洗费用。”

  谢烟鹂:……

  他说:“微信还是支付宝?”

  许久,谢烟鹂僵硬道:“微信吧。”

  她连数字都没有看,飞快地把钱转过去,而后逃一样冲下了车。

  车窗降下,露出蒋兆那张全世界最讨厌的脸,大概看在钱的份上,附赠一个微笑给她:“今晚很愉快,谢小姐,改日再见。”

  而后,不等她反击,便扬长而去。

  车子一骑绝尘,感谢市政环卫,起码没有尘土飞扬。

  离开冷气,潮湿黏腻的热气团便包裹过来,谢烟鹂凝视他离开的方向,脸上,忽然露出一个近似于怀念的笑容。

  记忆里的夏日永恒,头顶的吊扇漫无边际地转着,窗外的蝉鸣悠远,天是永远蓝得透明,而他站在面前,眉头微皱,说出的话冰冷至极:“不用告诉我你想考哪里。谢烟鹂,咱们不会再见了。”

  可原来,以为不会再见的人,在命运的拨弄下仍会再见。

  哪怕珍珠枯萎、玫瑰成灰。

  十年了,她想,蒋兆,我们终于,又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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