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得意_缱绻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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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得意

  翌日晨起,云懿霆说要去周府一行,先帝驾崩,老爷子怕是心恸难熬,若胭忽想起前几天他进宫未归,自己哄云归雁说是去了周家,让他记着些,回头云归雁问起,可别说岔,云懿霆就刮着她鼻子笑,“这个说辞倒是不错,我记下了。”

  两人例行往存寿堂请安,对侯爷和和祥郡主说了要去周府,因此侯爷催着云懿霆速去,两人也不等其他人过来,行过礼后就出来了。

  一路到小径道口,云懿霆让晓萱陪同若胭回瑾之,自己即出府而去。

  若胭目送他挺拔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浓荫素墙之后,依旧漫步往回,却见何氏抱着肚子走过来,眼睛在若胭脸上残留的几颗红点上扫过,得意的笑道,“唉,三弟妹,你没有身孕不知道,这成日里挺着肚子,也着实难受,母亲体恤,总让我躺着,说凡事都有丫头们,我身为大奶奶,何必事事自己操心。”

  一大早就堵上来炫耀,这种智商着实堪忧,前世听说有句笑话“一孕傻三年”,看来属实,何氏本就不是个心思通透、婉转灵巧之人,在云家多年,凭的就是个老实柔顺,谁知妒忌心日益剧增,连往日里凭借生存的本分也忘了。

  若胭淡淡的笑了笑,没理她。

  可何氏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大有不肯罢休之意,接着又说了起来,“母亲说了,三弟妹年纪还小,又守着孝,这几年是不该要孩子的,要我说,也是这个道理,三弟妹是个聪明人,想必也明白母亲的意思。”

  晓萱面若冰霜,上前一步,待要说话,若胭一把将她拽到身后,示意她不必动气,依旧冷眼旁观,且看她还有话没有。

  何氏说得忘神,缓缓摸摸腹部,慢悠悠的道,“三弟妹没怀过孩子,不知道辛苦,你瞧我这两个月,哪有一天自在的,母亲昨儿还特意的过来劝我忍耐些,等生下来就好了,说是孩子的衣裳都做了好些,乳母也在挑选,般般样样的都在准备着,可见我这孩儿是个有福气的,可不是嘛,母亲总说这是二房长孙呢,身份可不一般,咯咯,哎呀,我差点忘了,母亲怕我整日里闲着闷,再憋坏了身子,把布料库的钥匙给我了,依旧我管着,有喜欢的挑拣给孩子也方便些……我这不正要去库里找匹好缎子,给孩儿做帽,一见到三弟妹就觉得格外亲切,忍不住多说几句,耽误了三弟妹的时间,可别介意。”

  若胭心里直笑,怪不得她今儿这么得意忘形,原来是得了这么大好事,看来和祥郡主还真是善于哄儿媳高兴,准备孩子物什也就罢了,给掌家的钥匙也无所谓,又何必在一个儿媳妇面前说另一个儿媳妇的生孕之事呢?这么一踩一抬,又为的哪般?

  回思起和祥郡主也曾当面提醒自己不要太快怀孕,再看何氏那张脸,心里就有些别扭。

  “大嫂倒是提醒了我,大嫂怀的是我大侄儿,我却不能没有半点表示。”若胭呵呵一笑,“大嫂先去忙着,一会我也找几样过得去的小物件,虽比不得母亲送的贵重,好歹算我这个婶子给小侄儿的心意,还望大嫂别嫌弃。”

  何氏大笑着傲然离去。

  若胭默默不语的往回走,晓萱沉着脸,闷声道,“三奶奶拦着奴婢做什么,大奶奶这般羞辱三奶奶,奴婢怎忍得过?”

  若胭凉凉的一笑,“她不过是在自言自语,并没有污蔑、说谎、夸大其词,不算羞辱,有什么忍不过?”

  “虽无污蔑、说谎和夸大其词,但是炫耀、攀比之心,字字昭显。”晓萱忿忿不已。

  若胭笑看她不语,心忖晓萱一向沉稳,言语谨慎,今儿这话比往常冲动,可见也是被气着了,牵她回院,喝了茶,静了气,方吩咐道,“大奶奶想给孩子做锻帽,倒让我想起,我这里正有两匹现成的好缎子,而且香喷喷的好闻,想必她会喜欢。”

  晓萱眼睛一亮,“三奶奶指的是大奶奶送来的那两匹缎子?”

  “正是。”若胭笑,“这叫物归原主,她见了,必能明白。”

  晓萱道,“她自己的东西,自然明白,三奶奶这一招妙极了。”说罢,撒腿就去库房。

  若胭就叫住,笑道,“急什么,我第一次给小侄儿送礼物,单单两匹缎子可不是太寒碜了?昨天母亲不是送了我好些贺礼嘛,分一半给她。”

  “一半?太多了些吧。”晓萱不解。

  “给自己侄儿的,多一些何妨?”若胭声音缓缓,目中闪动清凉而玩味的光彩,“你只管送去,还要明说,这是母亲送给我的一部分罢了,东西太多,我疼爱侄儿,分一些给他。”

  这个事可怪不得我了,我本来不愿张扬,就怕你知晓我收了厚礼要妒忌,谁知你已显摆到我眼前了,我总要噎你一噎也是,半年前你生辰,和祥郡主可是只给了你一对碧玉钗,今天,不妨也让你开开眼界,你想攀比?我就给你个攀比的实例。

  晓萱恍然而笑,依计去办。

  不多久,晓萱回来,这几天一直苍白的脸上难掩兴奋,轻声道,“三奶奶,您是没见着大奶奶看到奴婢送过去的东西时的那张脸,一时青一时白,眼珠子却是火红的,煞是精彩。”

  “不管她。”

  不过是为敲打她一下,叫她别再狂妄自得过了头,有事没事来找茬就好,至于她的脸是怎么青的、眼是怎么红的,想也想得出来。

  霁景轩里,何氏这会子正如晓萱所说,面色精彩纷呈,目光在一桌子的物什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华光耀目的珠宝、缂金缕银的绸缎,一样样都扎在她心窝里,痛得她直想咆哮,这还不算,其中两匹缎子香气扑鼻,好生面熟,略一转心思就想起,这本是自己送给若胭的,如今她原封不动的又送回来,想必是已经看破自己的用意了。

  这么说,她脸上那几颗红点的来历,她也知晓了?

  心,忽地就打了个颤。

  何氏捏着手帕,慌乱无绪的想着心事,猛的听身后传来一声烦闷的问话,“一个人在这做什么?这么多东西,哪里来的?”惊得浑身一抖,回身一看,只见数日未归的云懿钧正缓步走近,惶恐之后,难忍的委屈蓦地涌上,扭身扑过去,戚戚哭道,“大爷可算回来了,却不知我过得好苦……”

  “何事这般苦?”

  ……

  午后半晌,云懿霆归来,果然周老爷子病势又沉了几分,若胭心中难过,劝他多过去陪护,云懿霆亲亲她,点头。

  酉时将尽,天色暗下,院子里灯笼亮起,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摇得一院的光影迷离,明暗交错斑驳。

  两人正用着晚膳,挨坐着低言细语,透过雕花的红窗棱,柔柔烛光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凑在一起,温馨甜蜜。

  忽有个霁景轩的小丫头赶来,在晓莲的引领下来到两人面前,行礼禀道,“大爷请三爷过去有话说。”

  自若胭嫁过来,还从没见云懿钧找云懿霆单独说话的——许是有过,只是若胭不知情——今儿有什么要事?

  若胭着眼打量小丫头,低眉顺眼,不像个“假传圣旨”的,心中一笑,自己这是被何氏一次次的陷害吓住了,但凡见了霁景轩的人,都要先疑心动机,莫不是何氏看了自己送的礼,一直嫉妒难受到现在?转念却想,她纵然有什么恶意,也没有胆量对云懿霆怎样,既是云懿钧的意思,爷们之间有什么事,总不必我操心。

  云懿钧无非以长兄身份让云懿霆谨言慎行,往事不究也罢,如今正值国丧的特殊时期,千万不能做什么有损云家声誉之事,然他自己前不久才闹出没颜面的事,此时再训导弟弟,怕有些底气不足吧,兄弟俩估计说不了几句,就没了话语。

  云懿霆面色平静的应了声,又夹了几道菜放在若胭碗里,这才笑道,“慢些吃,我很快回来。”

  若胭起身送他出门,让晓萱跟着,却被他止住,按在桌前,“不必,你吃你的,晓萱留在你身边,我去去就回。”

  亲兄弟见面,无甚要紧,若胭不再坚持,随他自去,却不经意间,眼风瞟到那丫头紧张的咬唇,心中顿生疑窦,再看云懿霆,已转过影壁出了门去,忙唤来晓萱,令她随后跟去,晓萱迟疑道,“三奶奶,主子才说的,让奴婢留在三奶奶身边,自是不能离开。”

  若胭无奈的瞪她一眼,让晓莲过去看看,晓莲亦是不动,默了默,只道,“三奶奶放心就是,主子很快就回。”

  若胭翻个白眼,放下筷子,再看饭菜,索然无味,缓行到厅,才坐稳,果然见云懿霆大步归来,心中顿时安稳,喜滋滋的迎上去,就着灯笼将他左看右看,不见异样。

  云懿霆笑着捏她鼻子,“怎么?我和大哥说句话,还能有什么意外?”

  看来真是自己多心了,与何氏无关。

  若胭讪讪而笑,抱着他胳膊问,“那你告诉我,大哥找你何事?”

  “问几句前日宫里的事,他也听说了我在赵二身边,不知真假,故而问问情况。”云懿霆挽她进屋,略有迟疑,随即轻描淡写的回答,“先帝驾崩之时,宫门重锁,除近臣要员之外,百官不得入内,因此个中内情,大哥不知。”

  这个事若胭知晓,皇帝蹬腿这种事,哪能让文武百官都围在龙床前,乱哄哄的成何体统,何况,此事原在太后和太子的双重谋划之中,各有算计,宫门重锁是真,禁军遍布宫廷也是真,十六卫和各府府兵巡城是真,侯爷的军队整肃待战也是真,这些事,云懿钧知道的也不多吧。

  “内有大姐夫,外有父亲,宫里宫外固若金汤,再加上你,应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吧。”

  “呵。”云懿霆瞟她一眼,笑意温柔,“我都听说了,你竟然想到让晓莲去探父亲的动向,出乎我的意料,父亲兵营只是以备万一,恐太后联合地方驻兵围城,事情果如我们所料,当夜有探报来,霸州兵发一万,连夜奔袭京州,意图围城逼宫,被父亲于城外百里之外截住。”

  这是若胭全没想到的事,历史书的情节原来就这么默默的发生在自己身边,若胭顿时感觉,自己走进了古代战争史。

  “那,宫中如何?”若胭乍舌,“你当真假扮了内侍逼总管提前宣先君遗诏?”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想到云懿霆穿上内侍的衣服,是个什么模样,是不是还要捏着嗓子说话。

  云懿霆斜她一眼,也知她为何发笑,又捏她鼻子,无奈纵容道,“先帝驾前,就是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也要退开,不扮内侍,怎能随赵二一同进入先帝寝宫,至于逼总管提前宣诏嘛,这种大逆不道又留人把柄的事,何必我来做?赵二身边有的是急于出头立功的人,我不过从旁助力而已,再说,那内侍总管也是个识时务的,眼见八皇子迟迟不到,太子已在殿中,殿门口围着黑压压的禁军,当即就反应过来了,无需逼迫。”

  若胭瞠目结舌。

  “大哥就是问你这些?”

  “你以为呢?”云懿霆挑眉反问。

  若胭想了想,把上午的事说了一遍,云懿霆薄唇轻抿,没有什么惊异之色,只将她轻拥在怀,拍着她头,温言道,“你做的对,不必多想,凡事都有我。”

  若胭听他这话,又觉得他的反应有些与平时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像是已然知晓,然而,如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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