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亲爱的老爸，请给点儿钱
直到周五的下午，老爸欧见华终于落家了。
欧见华有着老妈嘴里的男人标准身高，一米七八。他四十多岁，面容坚毅，身体健壮，晒得有点儿黑。外出一星期了，他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还有些异味——大概是汽油和汗臭的混合。
陆红玫一见就嫌弃丈夫：“赶紧去洗澡！换身衣服。”
欧天予小激动，上前迎接：“爸！”
欧见华不慌不忙，首先关心儿子：“复读的事儿弄好啦？”
欧天予简单总结：“汽修店辞了，复读报上了。”
欧见华满意点头：“行！可以呀，事儿都办了。好好读书！”
欧天予连连说好，目送老爸走进卫生间去洗刷刷。
因为老爸的归来，老妈准备的晚饭比较丰盛，四菜一汤，大鱼大肉。
欧天予甚为开心，觉得应该跟老爸好好交流一番，便拿来一瓶啤酒，道：“爸！咱俩喝一杯！我喝啤的。你呢，白的还是啤的？”
欧见华没想到儿子居然要喝酒，有些迟疑。
欧天予想了想老爸的酒量，算了，直接帮他做出决定：“你喝白的吧！”
陆红玫埋怨：“喝啥酒呀，好好吃饭。”
欧见华倒说：“少喝点儿，没关系。”
欧天予找出家藏的一种本地大曲，给老爸满上一杯白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笑嘻嘻地说道：“妈！你今晚做的菜好，值得喝一点儿，要不你也来一杯？”
陆红玫白了儿子一眼，给他夹菜。
欧见华感慨：“儿子长大了！”
欧天予附议：“可不！我都满18了，现在属于成年人了。爸，咱喝一杯，随意啊。”说罢，举杯敬酒，自个儿先喝了半杯。
欧见华豪气，直接一饮而尽。
欧天予再给老爸添酒，劝道：“慢点儿喝，别急。”
父子俩边吃边聊，谈到了汽修店的工作，谈到了蔡老板，谈到了辞工的缘由——钱的事儿欧天予可不提。
欧见华回想起来：“那时候你还犟着非得学汽修！”
欧天予乐呵呵道：“擦车洗车换轮胎，现在这些我熟！爸，我倒想着学开车了，我18岁，已经可以拿驾照了。”
欧见华皱眉思索，一边说：“开车是该学……单位有一辆普桑，我倒是能借出来几天……”
欧天予考虑片刻，无奈叹道：“时间不够了！下周末我就得去学校报到，然后直接住校，上课，哪儿还来得及？对了，爸，你能在家待多久？”
“能休息个四五天。”欧见华答道，“这样吧，等明年你考上大学，放了暑假，我教你开车，给你拿个驾照！”
欧天予连忙再敬老爸一杯酒，好奇地问：“爸，你这成天在外边跑来跑去的，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当司机赚得多不多？”
欧见华随口解释了一番，这可是个辛苦活儿！收入多寡，一是看你干得多不多，干得多自然拿得多，但人又不可能一直在车上，身体吃不消，跑完一趟必须休息；再就看接的单，货物不同，距离不一，价钱不一样的；最后，还有空载率、淡旺季等因素。大致算来，少的时候三千，多的时候五六千。
这收入在小县城里算高的，但另一方面，却也可以说，是牺牲了家庭时间，侵蚀了个人健康换来的。随着老爸的年岁渐长，这份工作势必不好继续下去。
欧天予劝道：“爸，你这年纪也逐渐大了，别太累着。依我看，太远的就别跑了，咱就跑短途的，一两天能来回的那种。”
“短途的活儿少，钱也少。我身体还可以！”欧见华有着自己的倔强。
“说真的，爸，钱永远挣不完，差不多够花就得了。我觉得吧，你还是考虑考虑将来，最好换个轻松点儿的工作，反正你会开车，技术好，不愁没活儿干。”
欧天予想到后来网约车爆发的风口，那时一个网约车司机只要稍稍勤奋些，月入万元不在话下。可惜这种工作机会多数集中于大城市，小县城没可能。
欧见华抿了一口酒，不置可否。
欧天予见状，又道：“我也长大了，等再上个几年学，就能工作赚钱了。爸、妈，到时候我给你们钱花！你们班儿都不用上！”言之凿凿。
老爸老妈听得都乐了。
陆红玫笑道：“就算你以后有钱了也不能乱花，好好存着，攒钱再买个房子，娶个媳妇儿。”看着儿子高大帅气的样子，感觉儿子最近成熟了不少，当妈妈的很开心。
欧见华举杯一饮而尽，也笑道：“行！以后就靠你了！不过，你先给我考上大学再说。”
欧天予腼腆一笑，赶紧表态自己肯定一心向学，决不半途而废，又聊起了学校的情况、报名的过程等，末了，抱怨道：“这学校别的都好，就是学费忒贵，花钱的地方忒多！”
“我记得你妈说，”欧见华回想着陆红玫电话里聊起过的，“学费是5000，住宿是1000……”
欧天予连忙将各类收费名目都讲了一遍，然后叹道：“总之，我估摸着，这一学期怎么说也得个一万上下吧。”说完，皱着眉头，自己干了一杯，小郁闷的样子。
“这个钱有，你不用担心！”欧见华直截了当，“儿子，明天咱们去西边的工行，你办一张储蓄卡，我先给你打个1万。以后不够了，你再跟我说！”
“好，谢了爸。”欧天予开心坏了，高兴举杯，“爸，咱再走一个！”
第二天，他就跟着欧见华去办了张储蓄卡，收到了老爸转存的1万块钱。
不过，后来他又取出了六千，偷偷地塞给了陆红玫——毕竟这么一笔“巨款”，要是一直掌握在他这个“孩子”手中，老妈绝对会忧心忡忡，夙夜难寐，还不如交给老妈存着，让她安心睡个好觉。
陆红玫收了钱后喜笑颜开，反而又数出了一千给儿子花。跟个回扣似的！
接下来的一周没啥大事。
欧天予参加了两次聚会，还跟马应豪、王文丞等几个同学去了回网吧，撸了回串儿。其他的不过是复习、健身，跟老爸瞎扯淡，陪老妈看电视，享受安宁的生活。
每天发给秦静颜的短信数，逐步上升到了四五条——主要是临近开学，需要交流的事情变得多了。这个理由很合理不是？
期间，他也曾试图再约秦静颜一次，打算以聊学习为名，行看电影之实。结果出师不利，被严辞拒绝。小秦同学表示没空：在家里忙着复习功课，准备摸底考试呢。
欧天予忍不住叹气：“您这学习的劲头，您这糟心的成绩……我好担心未来孩子的智商像他妈妈呀！”
时间再次来到周末，开学报到的当口。
六日两天均可报到，但周六晚不能住宿，所以欧天予跟秦静颜交流后得出结论：像他们这种“外地”学生，周日报到才比较合适，当晚便可以直接住进宿舍了。
欧天予无比期待，再会秦静颜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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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见华有着老妈嘴里的男人标准身高，一米七八。他四十多岁，面容坚毅，身体健壮，晒得有点儿黑。外出一星期了，他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还有些异味——大概是汽油和汗臭的混合。
陆红玫一见就嫌弃丈夫：“赶紧去洗澡！换身衣服。”
欧天予小激动，上前迎接：“爸！”
欧见华不慌不忙，首先关心儿子：“复读的事儿弄好啦？”
欧天予简单总结：“汽修店辞了，复读报上了。”
欧见华满意点头：“行！可以呀，事儿都办了。好好读书！”
欧天予连连说好，目送老爸走进卫生间去洗刷刷。
因为老爸的归来，老妈准备的晚饭比较丰盛，四菜一汤，大鱼大肉。
欧天予甚为开心，觉得应该跟老爸好好交流一番，便拿来一瓶啤酒，道：“爸！咱俩喝一杯！我喝啤的。你呢，白的还是啤的？”
欧见华没想到儿子居然要喝酒，有些迟疑。
欧天予想了想老爸的酒量，算了，直接帮他做出决定：“你喝白的吧！”
陆红玫埋怨：“喝啥酒呀，好好吃饭。”
欧见华倒说：“少喝点儿，没关系。”
欧天予找出家藏的一种本地大曲，给老爸满上一杯白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笑嘻嘻地说道：“妈！你今晚做的菜好，值得喝一点儿，要不你也来一杯？”
陆红玫白了儿子一眼，给他夹菜。
欧见华感慨：“儿子长大了！”
欧天予附议：“可不！我都满18了，现在属于成年人了。爸，咱喝一杯，随意啊。”说罢，举杯敬酒，自个儿先喝了半杯。
欧见华豪气，直接一饮而尽。
欧天予再给老爸添酒，劝道：“慢点儿喝，别急。”
父子俩边吃边聊，谈到了汽修店的工作，谈到了蔡老板，谈到了辞工的缘由——钱的事儿欧天予可不提。
欧见华回想起来：“那时候你还犟着非得学汽修！”
欧天予乐呵呵道：“擦车洗车换轮胎，现在这些我熟！爸，我倒想着学开车了，我18岁，已经可以拿驾照了。”
欧见华皱眉思索，一边说：“开车是该学……单位有一辆普桑，我倒是能借出来几天……”
欧天予考虑片刻，无奈叹道：“时间不够了！下周末我就得去学校报到，然后直接住校，上课，哪儿还来得及？对了，爸，你能在家待多久？”
“能休息个四五天。”欧见华答道，“这样吧，等明年你考上大学，放了暑假，我教你开车，给你拿个驾照！”
欧天予连忙再敬老爸一杯酒，好奇地问：“爸，你这成天在外边跑来跑去的，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当司机赚得多不多？”
欧见华随口解释了一番，这可是个辛苦活儿！收入多寡，一是看你干得多不多，干得多自然拿得多，但人又不可能一直在车上，身体吃不消，跑完一趟必须休息；再就看接的单，货物不同，距离不一，价钱不一样的；最后，还有空载率、淡旺季等因素。大致算来，少的时候三千，多的时候五六千。
这收入在小县城里算高的，但另一方面，却也可以说，是牺牲了家庭时间，侵蚀了个人健康换来的。随着老爸的年岁渐长，这份工作势必不好继续下去。
欧天予劝道：“爸，你这年纪也逐渐大了，别太累着。依我看，太远的就别跑了，咱就跑短途的，一两天能来回的那种。”
“短途的活儿少，钱也少。我身体还可以！”欧见华有着自己的倔强。
“说真的，爸，钱永远挣不完，差不多够花就得了。我觉得吧，你还是考虑考虑将来，最好换个轻松点儿的工作，反正你会开车，技术好，不愁没活儿干。”
欧天予想到后来网约车爆发的风口，那时一个网约车司机只要稍稍勤奋些，月入万元不在话下。可惜这种工作机会多数集中于大城市，小县城没可能。
欧见华抿了一口酒，不置可否。
欧天予见状，又道：“我也长大了，等再上个几年学，就能工作赚钱了。爸、妈，到时候我给你们钱花！你们班儿都不用上！”言之凿凿。
老爸老妈听得都乐了。
陆红玫笑道：“就算你以后有钱了也不能乱花，好好存着，攒钱再买个房子，娶个媳妇儿。”看着儿子高大帅气的样子，感觉儿子最近成熟了不少，当妈妈的很开心。
欧见华举杯一饮而尽，也笑道：“行！以后就靠你了！不过，你先给我考上大学再说。”
欧天予腼腆一笑，赶紧表态自己肯定一心向学，决不半途而废，又聊起了学校的情况、报名的过程等，末了，抱怨道：“这学校别的都好，就是学费忒贵，花钱的地方忒多！”
“我记得你妈说，”欧见华回想着陆红玫电话里聊起过的，“学费是5000，住宿是1000……”
欧天予连忙将各类收费名目都讲了一遍，然后叹道：“总之，我估摸着，这一学期怎么说也得个一万上下吧。”说完，皱着眉头，自己干了一杯，小郁闷的样子。
“这个钱有，你不用担心！”欧见华直截了当，“儿子，明天咱们去西边的工行，你办一张储蓄卡，我先给你打个1万。以后不够了，你再跟我说！”
“好，谢了爸。”欧天予开心坏了，高兴举杯，“爸，咱再走一个！”
第二天，他就跟着欧见华去办了张储蓄卡，收到了老爸转存的1万块钱。
不过，后来他又取出了六千，偷偷地塞给了陆红玫——毕竟这么一笔“巨款”，要是一直掌握在他这个“孩子”手中，老妈绝对会忧心忡忡，夙夜难寐，还不如交给老妈存着，让她安心睡个好觉。
陆红玫收了钱后喜笑颜开，反而又数出了一千给儿子花。跟个回扣似的！
接下来的一周没啥大事。
欧天予参加了两次聚会，还跟马应豪、王文丞等几个同学去了回网吧，撸了回串儿。其他的不过是复习、健身，跟老爸瞎扯淡，陪老妈看电视，享受安宁的生活。
每天发给秦静颜的短信数，逐步上升到了四五条——主要是临近开学，需要交流的事情变得多了。这个理由很合理不是？
期间，他也曾试图再约秦静颜一次，打算以聊学习为名，行看电影之实。结果出师不利，被严辞拒绝。小秦同学表示没空：在家里忙着复习功课，准备摸底考试呢。
欧天予忍不住叹气：“您这学习的劲头，您这糟心的成绩……我好担心未来孩子的智商像他妈妈呀！”
时间再次来到周末，开学报到的当口。
六日两天均可报到，但周六晚不能住宿，所以欧天予跟秦静颜交流后得出结论：像他们这种“外地”学生，周日报到才比较合适，当晚便可以直接住进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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