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冀_皇后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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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冀

  沈嫣在当天夜里又见到了这个小姑娘。

  她似乎是很爱在窗台下出现,入夜后外面静悄悄时,轻轻敲了窗户,左顾右盼了一阵,确认没人时,轻巧的翻进了窗,大宝还在她怀里,瞧着也是个身手不错的。

  待她站稳之后还不忘记整理一下衣服,抬起头看着沈嫣,那双眼眸澄澄有着光亮,清澈的很。

  看她就像是看方沁姝,比方沁姝更机灵些,就是不由让人生了好感,虽然变了个样,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不会变的,当初元宵出宫时在十廊桥那儿看到她,也是这般的眼神。

  沈嫣示意她坐下,看大宝在她怀里这么老实:“大宝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它。”灵珠捏了捏大宝的肉爪子,也没忘了正事,“皇后娘娘,我是半个月前从司苑局那儿调过来的,之前您还在月子里行动不便,我怕那些人会察觉就没和您说,永和宫里里外外我都看了,北角那儿守卫最松,一天当中会轮到一回祁风派着乔装的守卫,但想要出去就不太容易。”

  皇上和她提起过,会有人到永和宫来,却不想是这么个小姑娘,沈嫣看她总在揉大宝的耳朵,笑着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岁了。”灵珠又小声嘀咕了下,“在南平,这年纪也可以嫁人了。”

  嘀咕完了后,她又很快道:“皇后娘娘,我在这儿的事您谁也不用说,我现在负责院子内的花草养护,偶尔能见到您身边的红莺,现在我出入永和宫很方便,还能时常回内务府去,您有什么事交给我去办就成,他们不会怀疑到我这儿。”

  灵珠是司苑局那儿的嬷嬷推举过来的,和谁都没有沾亲带故的关系,更别说和哪宫熟悉,她就是个宫外买进来的宫女,调到永和宫做的也是杂役的活,引起不了注意,也不会有人刻意的关注她,除了皇后娘娘之外没有人知道她,那和别人相处起来时也不容易引起猜忌。

  “你何时入宫的?”

  “去年九月。”

  沈嫣算了算时间,那是在祁风和皇上联系上之前,想到这儿沈嫣不免多看了她几眼,这些南平人想的太周全了,及早将人安排在了宫内,现在就算是秋瑶他们去查,也不会想到这么早就在宫里了,因为那时就连德王都还没回城,阜阳城中也仅是一些谣传。

  皇上说过,南平那些官员还活着,那祁风和灵珠的身份是什么。

  “我阿爹叫谢岐。”灵珠吃着沈嫣推过来的酥仁,甜腻了就喝口茶,说起她和祁风来。

  祁风是南平相国谢岐收养的孩子,生父为守城英勇牺牲,算是将门之后,灵珠是谢岐和南林中凤枝族族长的孩子。

  那些活着的人如今都藏在南林中,因为那片地方多凶猛野兽,素日里无人敢入,二十年来也给与了他们保障,活到现在,信念之一就是找到公主的孩子。

  “找到之后呢。”

  灵珠手握着杯子,声音清脆:“阿爹说了,皇上是我们南平王族唯一的血脉,我们要保护好他。”

  这群二十年都没出过南平,终日躲在山林中担心会被驻守在南平的大晋军队发现,不清楚皇上究竟被教导成什么样,就凭着信念也称得上毅力非凡,这些人不止一次救过皇上和她,还预先做了许多安排,他们的智慧,还有那远在南平的相国大人,难怪当年王国公会忌惮成这样。

  沈嫣的手里多了一串铜片,轻轻抚着,谁说南平公主没有为换上留下什么,她将最好的都留给了她的儿子,她的子民,那群至始至终都忠于她的臣子。

  她想到了些皇上的决定:“南平是什么样子的。”

  ……

  这番谈话一直持续到了半夜,说灵珠聪明,这丫头又有些单纯,最后说着说着趴在卧榻上睡着了,后来沈嫣为她盖毯子她都没醒。

  说她警觉性低,第二天醒来时,她早已经不在屋里了。

  大抵是她觉得永和宫这儿唯有她的屋子是最不用提防的地方,到了第五个晚上过来时,灵珠开始说起已逝的南平王和王后。

  打仗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所以这些事也是听长辈说的,说南平王父辈如何治理好南平,如何带人开垦山野,经过许多年的努力,才有二十多年前南平的光景,比起现在,当时的南平真的犹如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存在,百姓和乐,无需愁温饱,和邻里几国的关系也都不错。

  因为地处有利位置,南平物资富饶,一年有余还能出去交换很多东西回来,相对于隔了一道江的淇河,两处虽然隔着没多远,收成去相差挺大。

  这些百姓做梦都不会想到这片富饶的土地会引起大晋的觊觎,之前朝贡的数目已经不足以满足大晋,当时的先帝是动过要征伐的念头。

  之后淇河那边的百姓开始频频闹事,赶上一年大旱,淇河境内的人甚至冲到南平来抢粮,两地的人时不时的起冲突。

  南平人虽然热情好客,看起来都是温淳之辈,但这些人却并不好欺负。

  水土生养的缘故,这些人比淇河的人要来的高大健壮些,不肯忍气吞声的南平人就将淇河那些人赶出去,几次过后,冲突越来越加剧。

  所以才有了之后的那些事。

  弱肉强食的道理沈嫣明白,揣着宝物无力守住的,不管是不是你捡到的,现在是否属于你,都会有人觊觎,想要夺走。

  区别在于有些人好面子,就如之前的先帝,动了念头,还得维持风范,忍着;不好面子的便就直接开口,朝贡不够,一年一次要变成一年两次。

  到后来忍不住了,非夺走不可,就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出兵讨伐。

  这一打就是五年,头三年时还撑得住,后两年是真的算是拼死抵抗,不是不顾及百姓,而是一旦破了城门,家不成家,太平之后也无法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

  而之后王国公所做的一切,又给南平的百姓添了重重一创。

  可以说先帝御驾亲征回来后,到现在的二十年里,南平还在被欺负,不顾真实情况,只会越来越高的缴贡,闹事时无理由的关押南平人,之前许大人的案子,若不是皇上执意要查,如今南平还要缴六成五的贡,而去年赶上大旱,这六成五,怕是会要了他们的命。

  比起王国公他们对皇上的抵触,其实按理来说,南平人才是更应该抵触皇上的,南平公主并非自愿来阜阳城,并非自愿做先皇的妃子,生下的孩子纵使带着南平王室血脉,也会让人有屈辱感。

  但那些人却比大晋更重视皇上。

  灵珠说着说着又睡着了,沈嫣轻抚了下她的头发:“离宫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办。”

  迷迷糊糊的,灵珠听到有人问她,便下意识道:“这边的皇帝有什么好当的,带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小皇子回南平,大晋欺负我们的,都要讨回来。”

  半梦半醒呢,这“讨”字咬的很重,带着些孩子气,却将他们和那些南平官员的心思给道了个清楚明白。

  如今朝堂混乱,与其在这儿争夺皇位,不如回南平去,引领他们,将南平从现状中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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