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渐渐第七
班门弄斧。
任乐清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她也只能装傻：【啊？网页骗我，我明明看它的标题是测恋爱脑。没想到你是学心理的，我还以为你都工作了。上学怎么不住宿舍啊？】
孙念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学心理的大部分都有心理疾病。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想要来测试我吗？】
任乐清很囧，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孙念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有精神问题，或许精神病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正常的人。】
孙念：【我的测试结果是a。】
两条消息无缝衔接，晃得她眼泪要出来了。
任乐清迷茫着把答案报给段礼周，而后一个人面对着手机屏幕沉思。
·
傅舜华来那天，正好赶上他阳历生日，任乐清就提议顺便帮他把生日过了。
自己也顺便回一趟以前的出租屋。
她本意是来拍几张照片挂在网上，帮孙念找一位新的室友，没成想一打开家门，孙念还像之前一样端坐在沙发上喝喝咖啡，盯着电视发呆。
因为测试那个事儿搞得她心虚——都是她不合时宜的道德感在作祟。
“嗨……”她打招呼也干巴巴的，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你没回家过年啊，这么早就回来了。”
孙念笑笑，没有回答。
任乐清站在玄关，鞋脱了又穿上，手扶着柜子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真尴尬。
“不进来吗？”
她不知道孙念是哪里人，但任乐清总觉她身上有一种江南女子的温婉之气，骨架也小，常常一身吊带裙衬得身形格外单薄。
任乐清哆哆嗦嗦脱鞋进屋，把手机相机打开又关上，反复数次。
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和你男朋友一起住？”
“校草哥哥有邀请过我，但是我这边房子没有到期，所以不太方便。”孙念语气慢慢悠悠，让人有听睡前故事的舒适感。
任乐清现在听到“校草哥哥”这个称呼，就不免多心疼梁照一一次。
段礼周给的测试结果显示，孙念的妄想症严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他那位同学还打电话问任乐清对方有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过激的举动倒是没有，但跟踪梁照一那几件事，她如实说了。
咨询师就说她这个情况只是单纯的心理治疗怕是已经不管用了，建议到精神科就诊配合用药。
任乐清本来全身心得信任那位心理师，但是自从听孙念说她自己学的就是心理学之后，她犹豫了。
她想，孙念学心理的初衷会不会就是为了治疗自己呢？
“哦对了，你有没有上一位合租室友的联系方式啊？”任乐清问道，“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押金给她，大家都在北京打拼，也不容易。”
“你可以给我，我帮你转给她。”
“……”任乐清不达目的不罢休，干脆换一招，友好地在她身边坐下，“行啊，那你先跟她联系一下，问她要个银行卡号。”
孙念一顿：“微信不行吗？”
任乐清诚恳地摇摇头：“那张卡暂时绑定不了微信，我无法支付。”
“……”孙念罕见地拧起眉毛，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来。
她点进微信，从好友列表里拎出一个头像是网红少女的人。
任乐清密切观察着孙念的动作，她视力很好，轻而易举便能看到她微信的各个界面。
聊天界面里的聊天倒是很多，但没有置顶，而且最新一位聊天对象的右侧时间显示的是年月日。
至少也是一个周前的聊天记录了。
还有她的好友总数，102位，其中a字组下占了一大半。
任乐清目不转睛，看着孙念将“在吗”两个字发出去。
【消息已发出，但是对方拒收了。】
“……”
任乐清更加尴尬了，手指抠了抠裤子缝。
“要不……你把她微信推给我吧，我跟她聊聊。”
她原以为孙念会找理由搪塞她，哪知对方只柔软地笑了一下，大方将名片分享给任乐清：“我可以理解的。”
“啊？”理解什么？
“她男朋友来过一次，对我一见钟情，从那之后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很差。后来她与她男朋友经常吵架，她男朋友总约我出去，但我都拒绝了，因为我有校草哥哥，然后她就突然搬走，也没有知会我一声。”
任乐清对这话的相信度达百分之七十。
很多男人都喜欢小骨架的女生，尤其是江南地带的女子。就算孙念的外貌并不突出，但气质摆在那，一见倾心的概率是有的。
比如马鸿泠，他就更倾向于李满月那种清瘦高挑的女生，对她这种北方女孩子毫无兴趣。
“这真的没办法。”任乐清安慰道。
同样的事，她经历过不少，初中的时候就有两个男生因为都喜欢她而闹掰的情况。
红颜祸水，见怪不怪。
任乐清第一遍加对方，人家直接点了拒绝。
她想大概是因为名片推送能看到加好友来源，对方是真的不想再和孙念有什么瓜葛。
第二遍发送好友申请，她加上了申请理由：【我是孙念的室友。】
一秒过审。
不等任乐清把礼貌的问候措辞发出去，对方一个微信电话弹出来，声线在女生里算浑厚的，自带东北口音：“你也被折磨疯了是不是！小姐姐，我劝你赶紧跑吧，永远不要跟这种人合租。”
任乐清失笑：“我先插一句题外话，我把押金转给你吧？”
“押金？”对方根本想不起这码事，“得得得，我不差这两千块钱，如果能让你回头是岸，我也值了。”
“那你愿意跟我聊聊孙念的事吗？”她开门见山，“我想听听你们合租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
梁照一上午找遍了三环的蛋糕店，都没有开门，最后还是开车去五环一家熟人店里定了一份6寸的咖啡蛋糕，和一双aj1扣碎。
鞋钱他与任乐清平分，早就商量好了。
买完东西之后，梁照一去接任乐清。
她大概真是个直女，又极其喜欢颜色单调的鞋，实在欣赏不来aj的大部分配色，尤其是鲜艳、花里胡哨的。
她盖好鞋盒，嫌弃地扔到后座上：“你确定他会喜欢这双吗？”
印象里，傅舜华穿衣打扮都挺单一的，他肤色黑，挑衣服。
“我喜欢的舜狗肯定喜欢。”梁照一笃定地说道，转眼看到副驾驶的安全带卡住，于是抬手帮她拉下来，“我们俩审美一样。”
“不敢苟同。”
任乐清真不认为傅舜华会和梁照一有同样的审美，至少从傅舜华喜欢她、而梁照一喜欢李满月这一点来看，俩人的品味就完全不同。
傅舜华昨天十点降落到机场，旅途奔波，白天便在酒店睡了大半天，他性子慢，傍晚才开始找地方吃饭。
过年期间开业的饭店很少，所以家家爆满，到达之后还要等位。
任乐清和梁照一又赶上堵车，在路上磨蹭了好长时间，磨得女生哈欠连天。
车载音乐正好播到一首纯音乐，勾起了她撒豆子般的回忆。任乐清撑着脑袋看窗外：“你俩审美一样？”
梁照一没想到她竟然还在纠结半个小时前的问题：“是啊。”
“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她侧过来靠着扶手箱。
“……你傻。”
“嘁。”任乐清咬牙嗤一声，回头看向后座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傅舜华好像不爱吃蛋糕。”
印象里傅舜华是不爱吃甜食的，以前他们两个出去吃饭的时候，面对甜食他看不都看，通常都是任乐清一个人吃光。
一开始她以为是傅舜华不舍得吃，想都留给她，后来他似乎说过一嘴。
隔得太久，有点记不清了。
梁照一张了张嘴，舌尖舔过下牙膛一圈，什么话也没说。
但他的气场有变化，多了点……阴郁。
他们停好车进门，傅舜华已经坐下了，私聊告诉梁照一在哪个座位，任乐清就在他耳边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哎！”傅舜华见到任乐清，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因为梁照一之前没有说过会带任乐清一起，“你什么时候来的北京？”
连任乐清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兴奋和惊喜。
更何况是傅舜华女朋友。
女生一直低着头，听到傅舜华搭讪，倏地扬起脖子，面无表情看了一眼任乐清，旋即飞快地低下头点菜。
任乐清有点尴尬，准备好的问好措辞一并吞进肚子里，在梁照一坐下之后往他身边挪了挪。
傅舜华没看出来，自顾自介绍他女朋友：“兰小恬。”
“生日快乐，蛋糕。”梁照一把礼物和蛋糕一起搁置在桌子上。
听到“蛋糕两个字”，兰小恬开心地把手机拿到桌面，笑意盈盈地盯着梁照一：“看你照片就觉得你长得帅，没想到真人更帅。我们点了这些菜，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
梁照一礼貌地笑笑：“都行。”
他偏过头要去问任乐清，兰小恬那边忽然发话：“先这些吧，我点好了。”
“……”
梁照一愣了下，回眸对上任乐清的眼睛。
后者无所谓地耸耸肩，她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兰小恬迫不及待地打开蛋糕，神情从期待渐渐转为失望：“咖啡奶油配黄桃？这是哪家蛋糕店这么‘会做’啊，味道不会串吗？”
咦，咖啡奶油配黄桃？
任乐清坐直了，抻着脖子看。
她最喜欢的！
大部分人不喜欢将两种不平衡的味道混合，但任乐清不是，她偏爱把味道混在一起吃。比如咸菜配蛋糕、雪媚娘蘸辣椒酱。
“我不是说不要水果的吗。”傅舜华就怕他买到女朋友不喜欢的蛋糕，还特地提前打电话嘱咐了一声，“我女朋友不爱吃。”
梁照一帮大家把水倒满：“只剩这个了，人家都没开门。”
“没事，没事。”兰小恬大方地摆摆手，“我们吃菜吧，蛋糕吃多了还撑肚子呢。”
“嗯。”梁照一将蛋糕拿到任乐清面前，“你都吃了吧。”
“真的？”她的口水早就抑制不住地在嘴里打转，“那我不客气啦！”
任乐清斗胆猜测，以梁照一无缝蛋般的为人处世不可能不把傅舜华的话放在心上，所以他八成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买给任乐清自己吃的。
这么一想，嘴里的蛋糕和黄桃格外香甜。
兰小恬一秒收笑，仰着脖子打量墙上的菜品：“你们有人吃生虾吗？”
生虾那张图上挂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推荐”标。
傅舜华喝了口水：“任菜不吃生的，换个别的吧。”
“……”兰小恬其实也不爱吃生的，但今天她心里憋了股劲儿，就非要吃，“我吃啊。”
“你爱吃生虾？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
他们两个争执期间，梁照一也在扫码点餐，他主要是想看看都点了什么菜。
任乐清凑上来，把下巴搁在梁照一肩膀上，他们俩的高度刚好适合这样的姿势。距离近，能闻到他身上的淡香。
不是上学时的柠檬皂，现在的味道更甜，有点像大宝。
她转了转脸，偷偷用鼻子蹭他的衣服。
那边傅舜华还在讲理：“生的不干净。”
“怎么不干净了！”兰小恬语气激动，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你没吃过就别擅自定义不好行吗？”
这句话，任乐清挺认同的，傅舜华确实是这样一个人。
梁照一问过她的意见、确认任乐清没有其他想吃的东西之后，把生虾加进了订单：“点了，点了，你俩别吵，过生日开心点儿。”
兰小恬开心了：“你看看人家，长得帅，还比你会心疼人！”
不知怎么的，任乐清和傅舜华同时拉下脸。
傅舜华是无语，任乐清是真的有点不爽。
兰小恬对梁照一的殷勤，让她看到了李满月的影子，而梁照一这一系列照顾人的举动又很容易令她联想到他对李满月大概也是这般温柔。
心里非常不痛快。
她在梁照一耳边阴阳怪气：“啧啧，中央空调对谁都真好啊。”
“是，对谁都还行。”
他是个很圆滑的人，她早就知道。但是现在两个人架在“这种关系”里面，再听到不出意料的答案，难免会觉得胸闷。
任乐清不想说话了，嘴角的笑意散尽。
搭上她肩膀的手指翘起两根，轻轻摩挲着她的耳朵，酥酥麻麻。
“但我对你最好，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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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乐清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她也只能装傻：【啊？网页骗我，我明明看它的标题是测恋爱脑。没想到你是学心理的，我还以为你都工作了。上学怎么不住宿舍啊？】
孙念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学心理的大部分都有心理疾病。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想要来测试我吗？】
任乐清很囧，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孙念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有精神问题，或许精神病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正常的人。】
孙念：【我的测试结果是a。】
两条消息无缝衔接，晃得她眼泪要出来了。
任乐清迷茫着把答案报给段礼周，而后一个人面对着手机屏幕沉思。
·
傅舜华来那天，正好赶上他阳历生日，任乐清就提议顺便帮他把生日过了。
自己也顺便回一趟以前的出租屋。
她本意是来拍几张照片挂在网上，帮孙念找一位新的室友，没成想一打开家门，孙念还像之前一样端坐在沙发上喝喝咖啡，盯着电视发呆。
因为测试那个事儿搞得她心虚——都是她不合时宜的道德感在作祟。
“嗨……”她打招呼也干巴巴的，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你没回家过年啊，这么早就回来了。”
孙念笑笑，没有回答。
任乐清站在玄关，鞋脱了又穿上，手扶着柜子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真尴尬。
“不进来吗？”
她不知道孙念是哪里人，但任乐清总觉她身上有一种江南女子的温婉之气，骨架也小，常常一身吊带裙衬得身形格外单薄。
任乐清哆哆嗦嗦脱鞋进屋，把手机相机打开又关上，反复数次。
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和你男朋友一起住？”
“校草哥哥有邀请过我，但是我这边房子没有到期，所以不太方便。”孙念语气慢慢悠悠，让人有听睡前故事的舒适感。
任乐清现在听到“校草哥哥”这个称呼，就不免多心疼梁照一一次。
段礼周给的测试结果显示，孙念的妄想症严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他那位同学还打电话问任乐清对方有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过激的举动倒是没有，但跟踪梁照一那几件事，她如实说了。
咨询师就说她这个情况只是单纯的心理治疗怕是已经不管用了，建议到精神科就诊配合用药。
任乐清本来全身心得信任那位心理师，但是自从听孙念说她自己学的就是心理学之后，她犹豫了。
她想，孙念学心理的初衷会不会就是为了治疗自己呢？
“哦对了，你有没有上一位合租室友的联系方式啊？”任乐清问道，“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押金给她，大家都在北京打拼，也不容易。”
“你可以给我，我帮你转给她。”
“……”任乐清不达目的不罢休，干脆换一招，友好地在她身边坐下，“行啊，那你先跟她联系一下，问她要个银行卡号。”
孙念一顿：“微信不行吗？”
任乐清诚恳地摇摇头：“那张卡暂时绑定不了微信，我无法支付。”
“……”孙念罕见地拧起眉毛，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来。
她点进微信，从好友列表里拎出一个头像是网红少女的人。
任乐清密切观察着孙念的动作，她视力很好，轻而易举便能看到她微信的各个界面。
聊天界面里的聊天倒是很多，但没有置顶，而且最新一位聊天对象的右侧时间显示的是年月日。
至少也是一个周前的聊天记录了。
还有她的好友总数，102位，其中a字组下占了一大半。
任乐清目不转睛，看着孙念将“在吗”两个字发出去。
【消息已发出，但是对方拒收了。】
“……”
任乐清更加尴尬了，手指抠了抠裤子缝。
“要不……你把她微信推给我吧，我跟她聊聊。”
她原以为孙念会找理由搪塞她，哪知对方只柔软地笑了一下，大方将名片分享给任乐清：“我可以理解的。”
“啊？”理解什么？
“她男朋友来过一次，对我一见钟情，从那之后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很差。后来她与她男朋友经常吵架，她男朋友总约我出去，但我都拒绝了，因为我有校草哥哥，然后她就突然搬走，也没有知会我一声。”
任乐清对这话的相信度达百分之七十。
很多男人都喜欢小骨架的女生，尤其是江南地带的女子。就算孙念的外貌并不突出，但气质摆在那，一见倾心的概率是有的。
比如马鸿泠，他就更倾向于李满月那种清瘦高挑的女生，对她这种北方女孩子毫无兴趣。
“这真的没办法。”任乐清安慰道。
同样的事，她经历过不少，初中的时候就有两个男生因为都喜欢她而闹掰的情况。
红颜祸水，见怪不怪。
任乐清第一遍加对方，人家直接点了拒绝。
她想大概是因为名片推送能看到加好友来源，对方是真的不想再和孙念有什么瓜葛。
第二遍发送好友申请，她加上了申请理由：【我是孙念的室友。】
一秒过审。
不等任乐清把礼貌的问候措辞发出去，对方一个微信电话弹出来，声线在女生里算浑厚的，自带东北口音：“你也被折磨疯了是不是！小姐姐，我劝你赶紧跑吧，永远不要跟这种人合租。”
任乐清失笑：“我先插一句题外话，我把押金转给你吧？”
“押金？”对方根本想不起这码事，“得得得，我不差这两千块钱，如果能让你回头是岸，我也值了。”
“那你愿意跟我聊聊孙念的事吗？”她开门见山，“我想听听你们合租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
梁照一上午找遍了三环的蛋糕店，都没有开门，最后还是开车去五环一家熟人店里定了一份6寸的咖啡蛋糕，和一双aj1扣碎。
鞋钱他与任乐清平分，早就商量好了。
买完东西之后，梁照一去接任乐清。
她大概真是个直女，又极其喜欢颜色单调的鞋，实在欣赏不来aj的大部分配色，尤其是鲜艳、花里胡哨的。
她盖好鞋盒，嫌弃地扔到后座上：“你确定他会喜欢这双吗？”
印象里，傅舜华穿衣打扮都挺单一的，他肤色黑，挑衣服。
“我喜欢的舜狗肯定喜欢。”梁照一笃定地说道，转眼看到副驾驶的安全带卡住，于是抬手帮她拉下来，“我们俩审美一样。”
“不敢苟同。”
任乐清真不认为傅舜华会和梁照一有同样的审美，至少从傅舜华喜欢她、而梁照一喜欢李满月这一点来看，俩人的品味就完全不同。
傅舜华昨天十点降落到机场，旅途奔波，白天便在酒店睡了大半天，他性子慢，傍晚才开始找地方吃饭。
过年期间开业的饭店很少，所以家家爆满，到达之后还要等位。
任乐清和梁照一又赶上堵车，在路上磨蹭了好长时间，磨得女生哈欠连天。
车载音乐正好播到一首纯音乐，勾起了她撒豆子般的回忆。任乐清撑着脑袋看窗外：“你俩审美一样？”
梁照一没想到她竟然还在纠结半个小时前的问题：“是啊。”
“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她侧过来靠着扶手箱。
“……你傻。”
“嘁。”任乐清咬牙嗤一声，回头看向后座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傅舜华好像不爱吃蛋糕。”
印象里傅舜华是不爱吃甜食的，以前他们两个出去吃饭的时候，面对甜食他看不都看，通常都是任乐清一个人吃光。
一开始她以为是傅舜华不舍得吃，想都留给她，后来他似乎说过一嘴。
隔得太久，有点记不清了。
梁照一张了张嘴，舌尖舔过下牙膛一圈，什么话也没说。
但他的气场有变化，多了点……阴郁。
他们停好车进门，傅舜华已经坐下了，私聊告诉梁照一在哪个座位，任乐清就在他耳边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哎！”傅舜华见到任乐清，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因为梁照一之前没有说过会带任乐清一起，“你什么时候来的北京？”
连任乐清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兴奋和惊喜。
更何况是傅舜华女朋友。
女生一直低着头，听到傅舜华搭讪，倏地扬起脖子，面无表情看了一眼任乐清，旋即飞快地低下头点菜。
任乐清有点尴尬，准备好的问好措辞一并吞进肚子里，在梁照一坐下之后往他身边挪了挪。
傅舜华没看出来，自顾自介绍他女朋友：“兰小恬。”
“生日快乐，蛋糕。”梁照一把礼物和蛋糕一起搁置在桌子上。
听到“蛋糕两个字”，兰小恬开心地把手机拿到桌面，笑意盈盈地盯着梁照一：“看你照片就觉得你长得帅，没想到真人更帅。我们点了这些菜，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
梁照一礼貌地笑笑：“都行。”
他偏过头要去问任乐清，兰小恬那边忽然发话：“先这些吧，我点好了。”
“……”
梁照一愣了下，回眸对上任乐清的眼睛。
后者无所谓地耸耸肩，她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兰小恬迫不及待地打开蛋糕，神情从期待渐渐转为失望：“咖啡奶油配黄桃？这是哪家蛋糕店这么‘会做’啊，味道不会串吗？”
咦，咖啡奶油配黄桃？
任乐清坐直了，抻着脖子看。
她最喜欢的！
大部分人不喜欢将两种不平衡的味道混合，但任乐清不是，她偏爱把味道混在一起吃。比如咸菜配蛋糕、雪媚娘蘸辣椒酱。
“我不是说不要水果的吗。”傅舜华就怕他买到女朋友不喜欢的蛋糕，还特地提前打电话嘱咐了一声，“我女朋友不爱吃。”
梁照一帮大家把水倒满：“只剩这个了，人家都没开门。”
“没事，没事。”兰小恬大方地摆摆手，“我们吃菜吧，蛋糕吃多了还撑肚子呢。”
“嗯。”梁照一将蛋糕拿到任乐清面前，“你都吃了吧。”
“真的？”她的口水早就抑制不住地在嘴里打转，“那我不客气啦！”
任乐清斗胆猜测，以梁照一无缝蛋般的为人处世不可能不把傅舜华的话放在心上，所以他八成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买给任乐清自己吃的。
这么一想，嘴里的蛋糕和黄桃格外香甜。
兰小恬一秒收笑，仰着脖子打量墙上的菜品：“你们有人吃生虾吗？”
生虾那张图上挂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推荐”标。
傅舜华喝了口水：“任菜不吃生的，换个别的吧。”
“……”兰小恬其实也不爱吃生的，但今天她心里憋了股劲儿，就非要吃，“我吃啊。”
“你爱吃生虾？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
他们两个争执期间，梁照一也在扫码点餐，他主要是想看看都点了什么菜。
任乐清凑上来，把下巴搁在梁照一肩膀上，他们俩的高度刚好适合这样的姿势。距离近，能闻到他身上的淡香。
不是上学时的柠檬皂，现在的味道更甜，有点像大宝。
她转了转脸，偷偷用鼻子蹭他的衣服。
那边傅舜华还在讲理：“生的不干净。”
“怎么不干净了！”兰小恬语气激动，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你没吃过就别擅自定义不好行吗？”
这句话，任乐清挺认同的，傅舜华确实是这样一个人。
梁照一问过她的意见、确认任乐清没有其他想吃的东西之后，把生虾加进了订单：“点了，点了，你俩别吵，过生日开心点儿。”
兰小恬开心了：“你看看人家，长得帅，还比你会心疼人！”
不知怎么的，任乐清和傅舜华同时拉下脸。
傅舜华是无语，任乐清是真的有点不爽。
兰小恬对梁照一的殷勤，让她看到了李满月的影子，而梁照一这一系列照顾人的举动又很容易令她联想到他对李满月大概也是这般温柔。
心里非常不痛快。
她在梁照一耳边阴阳怪气：“啧啧，中央空调对谁都真好啊。”
“是，对谁都还行。”
他是个很圆滑的人，她早就知道。但是现在两个人架在“这种关系”里面，再听到不出意料的答案，难免会觉得胸闷。
任乐清不想说话了，嘴角的笑意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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