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洞天阁叙_征和迷雾之长安十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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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洞天阁叙

  二十七、洞天阁叙

  夜阑更深,颜凝终于算是真正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睡下了。

  而在乐府的洞天阁中,却是另外一番暗夜幽香。

  洞天阁是专门为楼主花君沐浴梳妆所置。

  主室中央,一个白玉石砌成六尺见方的浴池盛满了水,四周围着屏风和纱幔,窗外稍有微风,长曳落地的纱幔隐隐飘动,将香艳拢在了朦胧缥缈间。

  赵葭儿不着丝缕,闭目坐在池中。

  自从七年前伤了脚踝,她已不能跳舞,但身段依然保持得山水得宜、玲珑有致。

  嫦女身着一抹紫纱裹胸在一旁焚香,待熏香袅袅,再将几份时令鲜果盘端到池边放下,自己才慢慢步下浴池。

  “水有些凉了。”嫦女坐下,水漾了些出来,见没反应,她又小声唤道:“花君?”

  赵葭儿睁开眼,看着嫦女,“怎么?”

  “要不要我叫人再烧点水?”

  “不了,天气热,也晚了,我就是想泡着放松静一静,现在正好。”

  “嗯。”嫦女拿起梳子,赵葭儿也很自然的转过身来,背对着嫦女,让她梳理侍弄自己的长发。

  “香藜没事吧?”赵葭儿问道。

  “没事,小妮子出门以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就是一时被吓到了,怕公子发生什么意外。”

  “你跟她说,不怪她。虽然我是斥责了香藜,可细想来,谁又能抵挡得住他那脾气。”

  “嗯,谁都扛不住,只有花君能治。”嫦女笑说,“不过说实话,回来不见公子,阿姊慌张的样子,我还从没见过。”

  葭儿闭着眼微笑,嫦女叫她阿姊,让她想起当年她们在肆意居的日子,“你忘了?那年我不也是慌慌张张地让你帮我传消息,才把你给害了么。”

  原来,她们当年同是肆意居的舞姬,在葭儿被禁足后,慌忙之下只能拜托新来的嫦女,将消息传给穆一郎和颜凝,自己则藏了匕首准备同归于尽,没想到,嫦女在传话时被人发现,也遭到了关押和毒打……那时她年龄最小,管谁都叫“阿姊”。

  想到这些已是恍如前世的遭遇,赵葭儿轻叹一声,她俩之所以情谊深厚,就是因为相伴着经历了太多。

  嫦女正在往下梳的手一滞,“怎么能忘……”

  “怎么了?”赵葭儿察觉到她的情绪有点不对,“今天你好像也特别容易感伤?”

  “呃,没什么,”顿了顿,嫦女将手中拿着的几根乌黑长发给葭儿看,“就是觉得最近落发多了些,不如让香藜熬些滋补的汤药吧。”

  “不必了,顺其自然吧。”赵葭儿只用眼光瞟了瞟,不以为意,她的心思在别的地方。

  “嫦儿,”赵葭儿轻轻问道,“你,还记得颜凝的模样吗?”

  看似随口一问的样子,但嫦女知道她很认真。

  “嗯,让我想想。其实,我也就见过几次,看见他在后院和你说话,”她停下手,眯起眼看着前面,好像那里有模糊的影像。

  “我记得他穿的是淡青色锦服,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就是很扎眼的美少年。”

  说话间嫦女帮赵葭儿梳好了长发,裹起发梢向上挽起来起来放入丝质绢帕中扎上,要待稍后从浴池中出来再梳理。

  “至于样貌嘛,我还真没好意思近看,”她弯起嘴角,“怎么说呢,美则美矣,却是距离很远、不容易亲近的感觉。”

  嫦女瞄了眼赵葭儿,别有深意地说:“不过,或许当年那个白鹤一般的颜公子,现在也比不上咱们穆公子了吧,过了那么多年,谁知道呢!咦,阿姊,那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呢?”

  赵葭儿却正在神游,听到嫦女说起颜凝清冷疏离的感觉,她深以为然,也因此才觉得初见时他们的相视一笑,亲切温暖,让人难忘……

  嫦女的停顿,让葭儿回过神来,“哦?这倒是从没想过……或许,不要那么强吧。”

  “啊?”嫦女没听明白,“不要那么强?”

  赵葭儿深吸一口气,垂下眼,“沉稳有力量,但也不是无所不能,甚至,有时还会有点忧郁和……脆弱,让人心疼,想去保护。”

  “这,”嫦女听完歪着头想了想,笑道,“这不是咱们的穆公子吗,阿姊不会就是照着公子说出来的人儿吧!”

  赵葭儿知道嫦女这是言之有意,但她没有辩驳,反而有些感伤,“我差点忘了,是啊,现在的乐府穆公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爱闹爱笑的一郎了。”

  她轻蹙眉头,神情忧伤,慢慢地道:“他的心,是随着小梁王去了,从那时起,他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说起这个,阿姊,我有个疑问。”嫦女也敛了笑,有些嗫嚅地问:“呃,当年公子执意要去劫法场,先生给了你迷药,为了在行刑当天能让他睡过时辰,可为何公子是睡了三天,差点醒不过来,是不是先生在那时就想除掉公子啊?”

  赵葭儿将挡在眼前的一绺发丝捋到耳后,叹了口气,“那迷药不是先生给我的,是我去探监时,小梁王亲手教我用的。药没有错,只是他心已死了。”

  “小梁王的药?”嫦女纳罕道,“可,可你不是说药是从先生那里讨来的?”

  “嗯,小梁王再三叮嘱,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他为一郎做的,就前功尽弃了。”

  也许是今天差一点又要失去一郎,让葭儿再次感受到了相同的心悸,又或者是得知了颜凝生还,是双重的失而复得,此时,她就想对嫦女诉说。

  “那迷药的药力的确只是几个时辰,后面的两天,是他不愿醒。虽然在睡梦中,但一郎很明白,小梁王已经不在人世了,也许他就想那么追随而去,不再醒来……其实他原先要去劫法场,也知道根本救不了人,就是想陪着师父去死罢了。”

  葭儿说着,眼中蒙上一层水雾,“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能让一郎知道,他在狱中的师父为了救他,把自己受刑时用来减轻痛苦的迷药,给了他。”

  嫦女用手捂住了嘴,她早就听过小梁王受刑的传闻,只是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隐情。

  只听葭儿继续道:“当时我执意要独自在床榻边陪着他,就是因为看见了,那枕边有一道道风干的泪痕,他其实已经醒过了,但我不能声张。他也许在睡梦中才能暂时逃避痛苦,非要把他叫醒的话,我怕他还会用别的方法离开我们。”

  “阿姊一直陪着他,公子是知道的。”

  葭儿点头,“我不叫他,但一直在他耳边说,我们非常需要他,以后不管他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他。”

  嫦女面色阴郁地点点头,“公子那时一下子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和最亲的师父,最后支撑他活下来都是为了阿姊啊……可,现在……”

  赵葭儿蹙眉,“嫦儿,你今天是怎么了?一直吞吞吐吐的,是不是也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我是在想,现在颜公子好好的回来了,阿姊今后会何去何从,我……我怕阿姊会离开我们,离开乐府。”

  赵葭儿重重叹出口气,向空中丢了个白眼,无奈道:“果然,我最亲近的两个人,却都在想着我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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