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五章_[刀剑乱舞/暗黑本丸] 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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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五章

  永禄三年。

  火花纷飞,带着战争的气味。

  平心而论,战国时代的桶狭间战役并不算复杂,可却是相当重要的历史事件。它不仅是名满天下的智将——织田信长打响名号的第一战,也是致使当代大势力今川家大受挫折的重要战役。

  但是,现在织田信长还没有绝地反击,而今川家二万多人的军队正在抢夺织田信长的地盘。

  传送阵只需要一瞬间就能把时空的外来者送到目的地,传送通道像日蚀般在天空开启,一道睛天闪电後,银白的少女翩然的降落在一片不起眼的山林中,但她绝不是温柔悲悯的天使,而是浑身都散发着杀气的复仇之鬼。

  审神者眺望远方的交战。

  由於刚刚康复不久,长距离的时间跳跃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鼻腔和口腔里都濔漫着些微血腥的气味。她随意的用衣袖抹去了流出来的鼻血,淡淡的向狐之助说,「狐之助,报告现在的年分和地点。」

  「现......现在是永禄三年五月十八日,呜海城以西的林木。」狐之助报告的声音有点颤抖,「审神者大人,您的身体状况不丶不太适合出战不如还是先回去吧......」

  「小事。」审神者轻扫了它一眼,它像被电击似的瑟缩了一下,显然想起了刚才的恐惧。

  按照历史,织田信长领军突袭今川军的统领今川义元,导致对方吃败仗和死亡,以及後来今川家衰落与消亡——想当然的,要改变历史的话,只要杀掉织田信长就可以了,毫无疑问,时间溯行军的火力会对准织田信长。

  「我们先去清州城。」审神者的声音沙哑,带着狐之助翻身上马——织田信长今晚才会出发突袭,在那之前,他都会在清州城载歌载舞,这点会在明晚被今川义元的斥侯又发现,觉得对方已经自暴自弃,从而降低了今川的戒备心。

  她这边需要做的,是保护好织田信长的安危,别的地方的守护会有别的审神者去完成。

  审神者的马术不好也不坏,应该没有高超到能在马背上灵活的进行攻防,但如果只是策马赶路还是绰绰有馀的。他们出了山林,进入一片平原,审神者在松风的耳边说了什麽,松风立刻奔驰起来,远看真的就像一道风掠过地面。

  狐之助趴在审神者的肩上,哪怕松风跑得那麽颤坡,她的身体意外的仍然很稳定与平衡,配合着松风的节奏,使她肩上的狐之助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在马背上——这是长期骑马才能锻练出的技巧,审神者显然不是第一次出阵赶路。

  它偷偷的看向审神者,人们都说,越是强烈的情绪,就越容易让人冲动行事,可这点似乎不能应用在审神者身上。

  从刚才开始,她的灵力就很不稳定,给人的感觉就像有谁正在疯狂尖叫似的,带着混乱与暴戾,可以看出她在失控的边缘,它还担心过她会不分黑白的屠杀生命,但事实是她的表情丶判断和行动都还是很冷静......几乎是病态的冷静着。

  它担心着审神者的精神状态,但此刻它更该担心的是她的安危。

  审神者们在战场上拥有独一无二的优势,对於能隔着时空感知时间紊乱的她们来说,在同一个时空感应时间溯行军的行踪简直是易如反掌,所以不是没有审神者到战场帮忙,但她们都会刀剑男士们的保护下待在安全的後方,不会独自面对敌人。

  更不用说,出现在战国时代的时间溯行军一点也不弱。

  「——吼吼啊啊啊啊啊!」

  啊。

  刚刚还在担心,现在就真的应验了。

  在道路面前是两队准备分头出发的敌队,其中一队暗杀队由一振敌大太刀与五振敌短刀组成。敌短刀都是咬着刀刃的小骨龙,擅长侦查的它们留意到她的出现,立刻像一道又一道流光般,朝着审神者迎面直冲而去。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大喊道,同时间,它本能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审神者的要害,害怕的发抖着,但仍然希望至少能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保护。

  一名审神者对上十二振敌刀。

  一来就遇到大麻烦了。狐之助有些绝望的想。

  不过,审神者显然不这麽认为——她提着狐之助的颈部把它放到她的身後,然後站起来了。

  让人紧张得为她捏一把汗的,她只踩着马垂坠的脚踏站起来,靠着两条幼细的钢铁摇摇晃晃地支撑起身体,而松风甚至没有停下奔驰的步伐,毫不减速,它与它的主人一样勇敢。

  双方对撞只会是一瞬间的事情。

  审神者交叉抽出了腰间的双刀,狂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散乱,无畏无惧的面对着闪电般飞袭来的敌短刀。

  第一下,挥动右刃,连刀带身的横劈开了冲过来的敌短刀。

  第二下,挥动左刃,把觑准她挥刀的空隙的第二振敌短刀也劈裂。

  她的动作每一下都非常俐落,熟练丶优美得如同芭蕾舞者的旋身摆手,拥有惊人的协调与技巧,当两把脇差交错舞动,在空中的刀光让五振敌短刀们像冲入风扇的飞虫般,全数被绞碎。

  但她并不是力量远超人类的刀剑男士,只是一个能熟练挥舞刀刃的人类而已,在解决了最容易的敌人後,等待着她的是一振大太刀,和一队由太刀和枪组成的敌队。

  「小心!」

  狐之助再次大喊时,已经来不及了。

  审神者陷入了敌部队的包围中......幸好松风确实是一匹勇猛的战马,它蹍过了两振太刀,快速的冲出包围圈。同一时间,审神者像是料到松风的动作似的,她居然在与敌人无比接近的时候收起了脇差,抽出了木弓。

  在拉开距离的一刻,数枝箭被精凖的射进了馀下的一振太刀追兵的脖子里。

  ——漂亮。

  狐之助刚想赞叹,这份感觉在下一秒就变成了想要尖叫出声的惊悚:审神者拍了拍松风,示意它载着狐之助加快跑起来,她自己却跳下了马,像体操选手般把身体甩到一棵树的枝干上,连连拉弓射箭,显然要自己一个对付敌人。

  「审丶审神者大人——!」

  松风在密林中越跑越远,狐之助无助的呼唤没有传到她的耳中它错了,审神者是很冷静的出阵和找到敌人没错,可是她却失去了理性的想要独自报复。

  审神者轻抚了一下肩上的灰星,然後让它飞到半空中。灰星作为她的式神,是她的眼睛的代替品,它所看到的都会传到她的意识里,尽管所有影象都是灰色的,但已经足够了。

  她在树上与时间溯行军对恃。

  实际上,刚才的成功只是胜於出奇不意而已,敌人是三振枪和一振大太刀,在有所防范的情况下,他们能轻易挥开她的所有箭矢,就像挥开一只苍蝇般轻易。当那振足足三米高的敌大太刀轻松的砍断她藏身的树木时,她就知道自己低估了对方的能力了。

  如果是以往的话,刀剑男士们会拖住敌人,而树木是最安全的藏身之处,她会找准空隙攻击敌刀没有他们在身边帮助的感觉,果然完全不一样啊。

  审神者的树木倒下後,她被迫独自站在地面,彻底的被敌刀围住了。

  时间溯行军在观察她,他们发出了低沉的呼噜声,就像恃机而动的狼群,只要她流露出了一瞬间的软弱或者是松懈,他们就会飞扑而上,把她彻底分尸殆尽。

  当然,立刻扑上来攻击总能杀掉她,但在落地的一瞬间,她就抽出了两柄近战用脇差——她不是没有爪子的羔羊,把第一个攻击的敌刀折断还是做得到的,显然敌刀中谁也不想当被率先折断的那个,他们只想等她对恃得疲惫下来,然後毫发无损的杀掉她。

  她观察着情况。

  敌大太刀的刀刃太长了,大概是因为在这里包围战中容易伤到队友,所以他退开了包围圈,馀下三振枪举着武器围着她。

  砰通丶砰通......

  这是她的心跳,金属反射着阳光,在一瞬间的晃神间,三支锐利的敌枪尖直指着她的要害,以难以相信的速度刺进来......

  ——————————————

  在烈日下,审神者努力的挥刀。

  蜻蛉切皱着眉头教训道,「主人,说了多少次,挥刀的时候,您的肩膀需要放松,不要死死的绷紧着,不然您的灵活性会大大的下降——看,我这麽容易就击飞了您的刀刃了。」

  蜻蛉切的□□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挥动,她捂住被铁柄毫不留情地敲断的手腕,痛苦得冷汗浸湿了衣服。

  平常绝对是毕恭毕敬的刀剑们,在演练场都会变成鬼脸教练,一个个都严苟到了极点,连平常对同僚都会使用敬语的蜻蛉切也板起脸说教,让她几乎以为他们在报复平常被她支使的不满。

  她喘着气用仅剩完好的手举起刀刃,再一次发起进攻。

  这一次她牢牢地记住了对方的教诲,也许是战斗的意识上升,也许是疼痛能使人的潜力开放,她用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刁钻角度迎战,刀尖轻巧的挑开了对方刺来的枪,顺利的突破了蜻蛉切的防守。

  但是,对着那双流露欣慰的眼睛,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刀刃刺进对方的胸膛。

  「无法刺进来吗。」蜻蛉切只是顿了一瞬间,那双眼睛里的柔软感情立刻消失了。

  她愣了一下,感觉到胸口剧痛——是对方的枪找到机会刺进她的心脏。

  「蜻......」

  恍神只是一瞬间。

  他们都被传送出了演练场,刚才在她心脏开出的大洞不见了,连衣服都完好无缺,因为里面有着逆转时间的小阵法,只要是在里面受的伤全都会回逆和康复,这点不止是刀剑,审神者也是一样的。

  「呜啊......」她轻声的哀鸣,还在疼痛的馀韵里,几乎无法站直。

  「主人!刚才您为什麽犹豫了!」蜻蛉切游有馀刃的一步一步走出了演练场,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痛楚表情似的,严厉的斥责道,「在战斗中绝对不能动摇,您是一位战士,只要是在战场上就绝不能心软。如果刚才的不是演练,您已经死了!」

  ......因为对手是蜻蛉切,才没法下手啊。

  审神者低落的垂头。

  即使她明白蜻蛉切是关心者乱,但还是会因为蜻蛉切的严格而感到委屈,她似乎总是不够优秀,总是无法让他们感到满意......她擦了擦眼泪,对自己的表现感到失望。

  「啊——!」

  在一旁经过的乱藤四郎顿时气极了,指着蜻蛉切和审神者大叫,生气的吼道,「大家,蜻蛉切又把主人欺负哭了!」

  这一句大喊,让审神者非常不好意思的停止抽哽了,因为在附近的刀剑通通都赶了过来,一脸关切——即使这已经差不多成为了每天的定番了,她会与一位刀剑男士进演练场对练,然後被打得哭着走出来。

  明明是她自己提出希望变强,然後与大家一起出阵的,但真的被严格教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掉眼泪。毕竟她在现世一直都是优秀自律的好学生,从没试过被这样责备。

  「大将真是个爱哭鬼呢。」药研藤四郎调侃道,动作上却很有良心的把她抱进怀里,他总是最先赶到的,而且会温柔可靠的安慰道,「怎样?现在还痛吗?让我看看您哪里痛好吗——」

  「哪里都很痛......」她有些委屈的说。

  刚才手腕骨折了,心口也被刺穿了,虽然伤口一瞬间就被修复,但阴影实在太深刻了一点。

  在廊下经过的鹤丸也走过来,优雅的用长长的白色袖子遮住口鼻,只剩下一双金眸透出了一点不怀好意,「啊呀,难道是演练阵的回复功能出什麽问题了吗?但是主人身上不像有伤口啊,难道是惊吓得太过分了?」

  「呜......」

  审神者瞪着这个坏心眼的家伙——她只是想撒一下娇而已......好吧,本来是有点委屈的,不过被他这样一打忿,顿时什麽心情也没有了,就像想打个喷嗤却总被这家伙吓一吓,想打又打不出,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

  「嗯嗯,给您一个惊喜吧。我听说光仔做了您最喜欢的草莓牛奶布丁,他还说那是他的得意之作呢,您再哭就来不及吃了喔。」鹤丸耍完坏,就像一个真正的长辈般拍了拍她的头,「现在就先这样吧,不用着急,您才上任一个月而已,终有一天会成长为一个了不起的审神者的。」

  听到这句话,她差点又哭了。

  啊,大概这辈子也改不掉爱哭的习惯了。

  不过这不要紧,她还有他们。

  「布丁!!」

  藤四郎短刀们听到有甜点吃,通通都高兴得跳起来,一个接一个的跑去厨房的方向,乱藤四郎在跟着跑走前,还特地指着蜻蛉切说,「蜻蛉切欺负主人,他没有份吃!」

  这句话居然得到在场的所有刀剑喊好。

  每次从演练室出来,他们总会起哄着欺负与她对练的刀剑,让她被宠得有点不好意思,又不可避免的安心和开心起来——毕竟,就算只是对练,谁被自己的同伴毫不留情面地杀掉,也会不禁有点郁闷的。

  「哈哈,那麽在下的份就给主人好了。」蜻蛉切宠溺的笑道,他收起了严厉的表情,宽厚的手掌轻抚她的头顶。「主人不用这麽急着提升自己,不是还有我们吗,就算折断,我们都会一直守护您的。」

  鹤丸拍着自己的心口,「这就对了,不用勉强自己啊,要是有人让您觉得觉得不开心就直说好了,不用忍耐,我们来替您欺负回去!」

  「不,鹤丸殿刚才什麽也没有做吧」

  「喂喂......」

  「还用烛台切先生当人情呢,鹤丸先生真是的......大将,您快说说他。」

  「好了,谁想吃布丁——?」烛台切捧着一盘甜点出来,笑着加入了话题。

  审神者立刻忘了疼痛,欢呼着与大家一起扑上去抢食,烛台切以健康为由,可不常弄甜品,只有一星期一次的安慰时间,能享受到他那能媲美五星级酒店的甜食厨艺。

  他们各自分到一个,两两三三的坐在庭园说笑。

  在这个下午丶与以後无数个下午,也许本丸的事务变得更忙碌,也许新成员多得让负责食物的烛台切头痛,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这样渡过的,分享着彼此的欢声笑语。

  是的。

  他们在笑着,无忧无虑。

  ——————————————

  当狐之助好不容易的扯着松风的缰绳回头时,只看到审神者战斗的地方狼烟四起——那是时间溯行军被斩杀时冒出的黑雾,浓郁的丶让人窒息的空气。

  这个地方遭到□□,旁边的数颗树木倒塌,草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践踏痕迹和刀痕。

  它开始後悔自己没能鼓起勇气,如果它能在松风背上跳下来,至少不会抛下审神者一人独自战斗。但事实是,得到审神者批准离开战场的它,近乎本能的丶胆小的丶懦弱的任由松风把它带到安全的地方,犹豫了好久才回头。

  审神者独自站在战场上。

  其中一把脇差掉到地上,被珍重地背着的弓弦被切断了。

  她似乎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浑身都是刀伤,最深的一道在右大腿的外侧上,在外面都能隐隐看见白森森的骨头和深层肌理,从出血量看来,很幸运的没有被切中大动脉。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担忧的高喊道。

  但审神者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彷佛一尊生在那里的石碑似的,连动也没有动。

  狐之助害怕审神者真的伤得太重,或者是生了它的气,连忙快跑着绕到审神者的面前,看看她的状态,一边焦急的想要得到她的回应,哪怕是粗暴的对待也没关系。

  「审神者大人!审......!」它的叫喊被吓得兀然而止,瞳孔猛然收缩——她其他地方的伤势居然可怕多了。

  审神者是站着胜利没错,但也只是站着而已,她的胸口起伏得很不自然,呼吸亦很困难,似乎被打断了好几根肋骨。

  但最可怖的还是她被彻底毁了的锁骨,左边颈部和肩头之间有一个拳头般大的血洞,似乎被巨大的枪尖洞穿了,正在源源不断的流着血——这大概就是她拿不住左脇差的原因。

  只不过,这些都不全是狐之助吓得说不出话的理由。

  而是......

  那双空洞的银白眼眸在流泪,她的眼睛仍然睁大着,彷佛看着什麽不存在的东西,失神的丶一直一直的看着而流出来的泪水却切实地滑下她的脸颊,安静无声的滴在地上。

  一定是很痛吧。

  它光是被刀剑男士们踢打已经痛得不得了,审神者只是脆弱的人类而已,独自一人受了这麽重的伤丶流了这麽多血,痛得哭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审神者大人,您......您很痛吗?」狐之助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它只是想关心她而已。

  闻言,审神者缓缓的垂眸,有一瞬间,狐之助几乎以为她在看着它,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久到它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这个人以一种像回音般虚无的声音开口了。

  「不。」

  她说,泪水乾涸。

  「不痛,我一点也不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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