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_一醉许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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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奚昼正拿着急救的药丸,闻言手上一滑,褐色的药丸霎时滚了满地,他瞪大眼望着床上的肖念云,倘若不是祭司龙梵说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肖家公子竟然是装的病?不是真的发病?

  肖念云在床上蜷缩的身子僵住了,苍白清秀的脸上原本就没有一丝血色,这下更白的透出惨青来,龙梵瞧了了眼被抓住的红衫,抬了抬指,没有半点停滞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往那殷红的颜色上划过。

  嘶的一声,衣摆飘然落下,残破的那

  块还被少年握紧在手中,龙梵无比优雅的放下手,“一会儿侍候宗主更衣。“洛炎见不得血,若非如此,落下的就不是那片红衣了。

  肖念云颤抖挣扎的身子始终拿起僵直,看着手中的红色衣摆,双手松了松,却又猛然紧紧抓住,“炎主我不是……““不是什么,不是有意,还是想说不是装的?“凌洛炎的眼中满是嘲弄,想在他面前演戏,这孩子还是嫰了些,没有马上拆穿是想问出个所以然,不过照眼下来看,他和龙梵都已经失去了耐性。

  泫然欲泣的表情,咬住了唇,肖念云用力摇头,“我只是想跟在炎主身边,我确实身子有病,不是假装,刚才只是……”

  “只是想引起炎主的注意。”委屈的低头,说出心里的真意,这般的模样和语气确实令人疼惜,可惜的是他对着的是凌洛炎,好整以暇的在旁看着,红衣银发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动容。

  “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难道你以为因为你有心痛的病,所有人都该对你同情怜惜?如你所愿,你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龙梵继续。”冷冷一笑,凌洛炎对肖念云这类人从没有过半点同情。

  用病弱当做借口和武器,好像周围人都亏欠了他,理当照顾他将他所要的送上,这种想法还真是自以为是,要耍弄心机,就该有相应的实力来承受后果才对。

  “肖公子可愿意将彩珠的来历告知?”白袍祭司的语声淡淡,随着话音落下,如烟尘雾气一般的黑影在房里凝聚成了人形,在奚昼等人的惊叫声中,蓝滕已经跪在凌洛炎和龙梵的脚下。

  说还是不说……肖念云内心还在挣扎,被蓝滕的出现所惊骇,他惊叫一声往后倒去,这回却是真的引发了心病。

  心跳好像不由自主,时急时缓,连呼吸都困难,按住心口,肖念云攥着手中的那抹赤红,望着近在身前的凌洛炎和他身边的龙梵,看到的只有冷淡垂眸的眼神。

  “炎主,救我……”他满心委屈,为什么炎主对他半点都不怜惜。

  在鸩候族,凡他所想,无人不从,他一发病就有死去的可能,谁会舍得他就此心痛而死,炎主想要的东西属于他,这次的机会一旦错过,此后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被宠爱惯了的,从不知世上也有冷血之人,更不知道某位祭司独占欲大发之下,他的每一句话每个动作都只会将他送往死路,肖念云的喊声没有回答,回应他的是缠绕周身的怨灵。

  惊惶失措,他捂着心口往外伸手,不知是想抓住什么,委屈怨怼之下,几乎快要哭泣的双眼直视床边的白袍祭司,“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不过是喜欢他……”

  就算这时候,他责怪的还是他人,因为病痛,令他发病的人都是在害他。

  “不过是喜欢?”龙梵没有露出不快,看着少年痛苦万分,悲怆的话音之下,微蓝的眼中却蕴含无比深幽的暗色:你能为他付出多少,你可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甚至你的性命,你的喜欢可有这么深?倘若有,我允你在他身旁。“肖念云急忙点头,痛苦喘息着,身上的魂魄被怨灵聚集,孱弱的身体已经要坚持不住,蓝滕站在床边,一缕缕的幽魂残念从他身上游离而出,盘绕在肖念云身上。

  “难道只许你喜欢,旁人不能吗……祭司……我也可以,念云一直都喜欢炎主。”只要能跟随在炎主身边,无论是灵力还是性命,都将无恙,能在他仰慕的人身旁将是何等幸福的事,他可以为此放弃一切,鸩候族和赤阎族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那便让我来看看,你的情,有多深。”垂首看着肖念云,就像俯视苍生的盲目和无知,祭司龙梵抬起了他的手。

  蓝滕带着无法计数的幽魂亡灵,整个往肖念云身上袭去,少年的惨叫声凄厉,在房里惊起一片回响,心口的疼痛和不断被侵蚀的魂魄,令他想立时死去,可偏偏那怨灵竟如在护着他的心脉,让他遭受双重的痛苦,却又不至于马上亡了性命。

  “炎主……”不死心的继续叫喊,肖念云试图最后的挣扎,“你……为什么不要我……”

  “因为你不是龙梵。”像是看着一场好戏,抬手搁在白袍的肩头,将身上的重量都倚靠上去的红衣男人回答的理所当然似的随意,对他的痛苦视若无睹。

  几乎要听不清他的回答,肖念云抓住床柱,把头撞了上去,身上的痛苦比他任何一次发病都要严重百倍,像是被撕裂开来重新组合,然后又再度撕裂,从来被人养着护着,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痛楚让他忘记了一切,所有的倾慕崇拜,痴恋妄想全数都没有自己重要。

  “不要痛了……我……我不喜欢炎主了……再也不想了……我说!我说!”与切身之痛比起来,其他都是可以放弃的。

  前一刻的信誓旦旦,到了这时候再也顾不上,肖念云的话却没能换来期望的解脱,痛苦还在继续,他在床上翻滚着嚎叫,显然,相比起知道他不愿吐露的秘密,让他尝到苦果更让某位祭司感到满意。

  “你的感情,也不过如此而已。”仿佛带着遗憾的话语声依旧淡然,床边的白色身影还是那样飘渺圣洁,甚至带着怜悯,眼底微蓝之中的冷意却如同坚石。

  奚昼心惊胆颤的在旁抹了抹汗,“祭司大人,他只是个孩子……”虽然是骄纵了些。

  “在龙梵眼中,世上生灵皆是平等,来去之间不过一缕魂魄,没有特别。”若说特别,也只唯有一人,冷色化开,化成如水的温柔。

  慵懒倚靠在他肩头,近在咫尺的脸庞俊美惑人,毫不迟疑的抬起,龙梵轻轻吻上。

  说着这句话的祭司仿佛超脱俗世,淡淡话语声与莲华浅香仿若自遥远之处传来,闻者都为之为由自主的心生敬畏,而之后的那一个亲吻,更是如同对待珍宝,让人见了,忽然有种感觉。

  想破坏那两人之间的牵绊,无论是谁,那多余的情感都会是一种亵渎,亵渎了这个天神般的男人所付出的感情,亵渎了连整个天下苍生放弃毁灭,为了炎主,一切身份地位都抛却不顾的祭司龙梵。

  就算是一个孩子,那种心思也是不容存在的,盲目的崇拜与肤浅的仰慕,与那足以毁天灭地的情感放在一起,显得幼稚可笑。

  奚昼无力的牵动嘴角,额上的汗止住了,肖念云是生是死他都不在意了,垂首在旁,他就那么听着肖念云的哀号。

  奚昼也是一城之主,不是毫无眼力的人,他终于知道,就算那枚彩珠再重要,与肖家公不该存有的感情相比,都是微不足道。“奚昼!我儿出事你竟敢瞒着我!”肖念云的挣扎惨叫声传到门外,远处,正有人匆匆而来,那名中年男子听到他的喊叫声,加快了脚步,大吼着冲了进来。

  房里一片混乱,仆从不是惊慌奔逃就是呆愣在原地满脸惊恐,整齐的房间里怨灵袭叛离出灾难似的杂乱狼籍。

  黑雾笼罩盘旋,床上的少年面无人色,被亡魂吞噬的魂魄几乎不再属于他自己,清秀的面容早已扭曲,额上流着血,手中破碎的红衣落在床边,床边的木柱上留着血迹,被十指紧紧扣抓,还有几道抓痕。

  肖念云之父,肖守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正要发作怒吼,打算一掌毙了奚昼,猛然见了床头另一边站立的两人。

  “炎主?祭司龙梵?”冲上前的脚步硬生生顿住,肖守年脸上暴怒的神情还没退下,又混杂上了不安,雷倦去了雷落城,捎来的消息一次比一次肯定,其中每一次都告诫都是不可招惹那两人。

  炎主凌洛炎和他的祭司。

  传言说这两人已经离开雷落城,谁料到竟会出现在这里,肖守年一惊之下连肖念云的处境都忘了,等奚昼到他身前行礼才回过神来,视而不见的绕过奚昼,他连忙叩拜。

  “鸩候族肖守年见过炎主,见过祭司大人。”

  奚昼见到这位肖大人对床边的两人叩拜下去,其状无比谦卑,不禁感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鸩候族在此声名显赫,受人跪拜,见了赤阎族的这两位还不是一样毕恭毕敬,平日里傲慢的肖大人就连亲儿子在旁惨嚎都能当作没听见。

  “你可知道这枚珠玉的从何而来?”转过身,凌洛炎举了举手中的彩珠,对他来说不管龙梵怎么处置肖念云都无所谓,这东西的来历才是重点。

  肖守年地这桩事的来龙去脉还不太清楚,但炎主问了他又怎么敢不回答,当下点头说道:“回炎主,知道。”

  肖守年表示知道,龙梵却滑要蓝滕停下,少年的凄厉叫声还在继续,本来以为他已经丧失神智,没想到这时却忽然开口。

  “爹……让我……让我来说……求你放过我……祭司大人……”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肖念云不想被抢去机会颤声哀求。

  还是那般温和的轻语,好像此刻所施的惩罚不是出自他的授意,祭司龙梵语声浅淡,“你说。”

  “那是……糼时出门之时……无意中捡来的……那个未曾留意……”肖念云的嘴角已经被咬破,同鬼魅无异的脸上满是痛苦,缓过了气,话音嘶哑,“我还给了他……他说这个就送给我……”

  “那人是什么模样,从何处而来?”

  “很美,和别人不一样……他说……他来自灵犀族……”肖念云断断续续的讲了,话才说完,终于忍受不住昏了过去。

  得到了答案,凌洛炎片刻都没有停留,转身就往外走,在他身旁自然有白袍祭司跟随,奚昼怔愣的想起那棵无比骇人的尸树还没解决,赶忙在两人出门之前问道:“那棵树该怎么办,炎主和祭司难道这就要走?”

  蓝滕不知何时消失的,迷雾般的烟尘散尽之后,床上的少年生死不知,奚昼看看身后,又望望眼前,不知该先往哪里才好。

  倘若肖念云死了,这位肖大人是不敢找炎主和祭司的麻烦的,那便要轮到他受苦。

  “他还没死。”看出奚昼的担心,凌洛炎很好心的回答他,“往后他也许会生不如死吧。”沉吟着自语,凌洛炎答的无所谓,这句话落到奚昼耳里不由万分后悔。

  这话被肖大人听了岂不是往后都会找他的麻烦。

  瞧了瞧走到床边的肖守年,他打算近日是不是该去找找离得近的赤阎之下的七十二家族,也好有个庇护。

  “他失去灵力身体已无所依,心病发作便会死去,如今蓝滕留了灵力在他身上,往后便不会有事。”这句话是祭司龙梵所说,也是事实,肖念云得了外力的相助,护着心脉就不会死。

  只不过,蓝滕留下的是冤魂之力罢了。

  “保住了命就好,保住了命就好……”肖守年喃喃低语,好像是想说服自己。

  从小宠爱的儿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要靠怨灵来维持生命,他带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知道与炎主有关,记得雷倦所言,却不敢去做什么。

  尽管如此,可心里终究还是不甘,看着奚昼追着两人出去,他张了张嘴,想起路上遇到的那个人要他转达的话,只犹豫了一会儿,沉着脸把话咽了下去。

  就这样吧,他的儿子已经成了这样,那位炎主和祭司总要会付出一点代价,反正那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只是小麻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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