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诡印_一醉许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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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诡印

  悄无声息的走道內,只有突兀出現的血掌印显得分外扎眼,房內的光亮投射上去,让它看來更形诡秘。

  看着这个血红的掌印,凌洛炎忽然生出某种荒謬的感覺,突然出現的城主,欲言又止的请求,华麗的庄园,诡异的血掌印,这是哪部推理小说的情节?或者是武俠?之后是不是还得有人接二连三的遇害才符合此刻的气氛?

  如果孙瑟安是想用这种故弄玄虛的方式让他留下,还真是用錯了方法,他早在拍片的时候就对这种情节免疫了。

  扯了扯龙梵,当做没見过眼前这东西,他伸了个懶腰,“睡覺。”

  凌洛炎对它不感兴趣,龙梵更不会有多余的心思,与他们无关的事,他不打算深究,漫長的岁月早就耗去了他的好奇心,更不言眼前有更吸引他注意的人。

  把门合上,他走到凌洛炎身旁,帮着他把衣衫解下,“今日累了就早些休息,別再招惹我,免得明日路上难受。”

  “我招惹你?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只見了某位祭司兽性大发,不断來招惹我。”脫下外衫,凌洛炎轉身在龙梵脸上輕拍了兩下,“所以该说这句话的是我才对,今晚本宗主不奉陪了,祭司大人要是又起兽性,记得自己解決。”

  在脸上輕拍的手帶着指尖的抚弄滑过,对他这种犹如调戏的动作,龙梵微笑着把经过身旁的人勾了回來,正抱在身前打算吻上,合起的门外又有了响动。

  兩人的唇正要貼到一起,细微摩擦的声响却从门外清晰无比的傳來,一片寂靜的房间和走道,使得那声响格外的惹人注意,即使想要忽略也办不到。

  凌洛炎蹙起了眉,放开了眼前的男人,直直的走到门前,倏然间把门打开,这一回门外倒是有人,再不是空无的黑暗。

  只見一盞嵌着大顆明珠的琉璃盏搁在地上,有人俯身蹲在门前,正輕輕的,小心的擦拭着什么,側首垂下的头看不清面目,但从他的动作看來,是在擦拭那个血掌印,蒙蒙的白色光亮从明珠上透过琉璃折射而出,照射在那人的側脸上,慘白的脸色几乎有些发青,而那过分小心的动作,令那人的行為看來更為诡异。

  仿佛没发現凌洛炎巳经打开了门,在门前不远的地上蹲着的人形继续着擦拭的动作,寂靜无声的走道里,只又半明半暗的人影,只听見布料和地面摩擦的声响……

  这样看來,还真有几分令人悚然的感覺,皱着眉看着那人,凌洛炎踏前了一步,“你在此做什么?”

  那人听到话音像是吓了一跳,几乎跌坐在地上,待他缓缓抬起头來,看清了样貌,才发現这人原來是毕迁,但满額的汗水和紧張扭曲的脸色,却让凌洛炎差点认不出他來。

  “炎主……”抺去了脸上的汗,毕迁恢复了原來的神情,把手中擦拭血迹的布块捏在手中,像是极力想要自然一些,对凌洛炎行了一礼。

  “那被你擦去的掌印是何人留下的?”直接对他这么问,凌洛炎指了指地上留下,还未擦干淨的几许痕迹。

  “小人只是看地上脏了,这才擦了擦。”

  毕迁的回答看來是不想让他知道,也正说明了这不是什么故弄玄虛,或者这与宴后他对孙瑟安所说的话有关……让孙瑟安匆匆离去的那句话……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离夜城主对他如此恭敬,像是有求,却没有直言,如此遮遮掩掩。凌洛炎总算被勾起了一些兴趣,朝后对龙梵瞧了一眼,却发現那双眼始终看着他,对毕迁和地上的血印一点都没在意。

  “洛炎不必看我,族內事务,做主的人是你,不论你作何決定。”知道他心中的打算,龙梵扬起了几分笑意,他对外界发生之事从來没有太多的兴趣,但只要是洛炎想做的事,他会在旁。

  看到那双微蓝的眼眸中流轉的情意,明白龙梵话里的意思,凌洛炎忍不住輕笑着湊了过去,在那双誘人的唇上輕吻了一下,轉头对着毕迁挑起了眉,“地上脏了,便擦了擦,需要这般着急的,在午夜來擦?还是这痕迹非得尽快擦了不可,以免让人瞧見?你们城主究竟有何事要求我,他不说……不如你來说。”

  毕迁面色迟疑,眼前倚在门边的年輕人巳经脫了外衣,看來本來是要睡了,此刻身上是浅红的衫子,披散的发垂落在肩头,看似问的隨意,甚至有些懶懶的漫不经心,可那双挑起朝他看來的眼,却让他額上抺去的汗水再度冒了出來。

  他没有回答,低垂着头,神情紧張,还有些掙扎,凌洛炎也不再问,就那么看着他,目光没有丝毫移动,被長时间的这么注視着,毕迁只覺身上的压迫感越來越重,几乎难以承受,脸上的冷汗不断淌下,粗重的呼吸声在走道內听來异常的清晰。

  紧張的气氛逐漸蔓延,就在此时,龙梵的目光忽然轉向了远处,凌洛炎仍旧那么望着毕迁,可他同时也发現了,除了毕迁紧張的呼吸声,还有一人的呼吸,就在那道黑暗的阴影之中。

  如同喘息,急促的呼吸声里,还有什么液体滴落的声响,那种粘稠的,缓慢淌下的声响,伴隨着濃濃的腥味,对血液的味道分外敏感,凌洛炎根本不用猜測那是什么,骤然抬手,艳麗夺目的火色如一串流星,纷然而去。

  瞬间染上赤红的走道里,只見一人的身影,似乎被炎火惊吓,也像是慑于炎火的威力,快速的后退了几步,轉身往远处的深幽暗色里逃去。

  悬空的炎火在廊道內漂浮着,如一点点墜落的星子燃燒,璀璨夺目,視线所見似乎全被鍍上了红芒,那人离去的很快,却不及炎火照亮一切的速度。

  亂发披散,錦衣华袍,那人身形消瘦的不似活人,如一抺幽魂似的快速逸去,即使未見正脸,凌洛炎和龙梵却都見了那人满身的血迹,就如从血水中撈出,被浸透了血液,湿透的衣衫几乎看不出顏色,只有金色的绣纹在暗红血色里闪烁着光泽。

  毕迁見了他像是受了惊吓,也像是有些惊喜,攥紧了手中擦拭血印的布块,朝着兩人匆匆一礼,连掩飾或解释的话都没说,就隨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有阻止他,凌洛炎眼神示意,和龙梵一起快速跟上,毕迁的态度和那个突然出現的人,恐怕和孙瑟安所要说却始终没开口那件事脫不了干系。

  脚下輕点,未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们兩人用起了翔天术,半浮在走道里,快速往前追去,耳边只听見衣衫破空的声响。

  穿过曲折的回廊走道,一路有龙梵掌心的灵光引路,相比之下,未照亮的远处那越來越黑暗的走道让凌洛炎忽然覺得疑惑,孙瑟安如此不吝挥霍財富之人,怎会不在走道里嵌上明珠,处处极尽奢华,却让待客之处和主屋之內的走道漆黑一片,他应该不是吝嗇于所耗数量巨大的明珠,而是為了其他……

  “到了。”龙梵停在半空,隱去了手中的灵光,毕迁的身影巳在前面,看他行走的速度,似乎不像只是常人,竟是也身具灵力,且灵力不浅。

  许是追上了那人,只听見毕迁低声的说了几句什么,漆黑一片的走道里陡然亮起了一阵圓形光华,被困在其中的,正是那个突然出現,又骤然逃去的男人。

  这回,凌洛炎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那張沾满了血红的脸,和那身华服,怎么看都像极了他们見过的一个人,城主孙瑟安。那人竟会是孙瑟安?离夜城城主,那个本该在寬敝华贵的卧室里休息,发号施令差遣毕迁的人,為何他会在此,如此狼狈满身血色,与一个下人毕迁爭斗不休?

  圓形的阵內,看來像是孙瑟安的男人正在试图闯出,而毕迁正叨念着什么,不断凌空虛划,凌洛炎轉过了头,龙梵見他疑问的眼神,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是困身咒,毕迁是想將他困于其中,看來是不想伤他,而是要擒下。”

  不论毕迁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的能力显然还不足以与那人抗衡,逐漸缩小的光环倏然破碎,重新归于黑暗的走道內只听見一声凄厉的慘叫,听那声音,正是毕迁所发出。

  叫声如此凄慘,又如此突然,原本安靜的园子里,霎时傳遍了凄厉的慘叫声,一声未歇,一声又响起,毕迁的慘呼声隨着慘叫一起响起,“城主──”

  响声自然惊动了不少人,纷纷踏來的足音逐漸接近,听足音來人不少,凌洛炎拉着龙梵靠到墻边,一手燃起了掌中的炎火,接连不断的火芒突然窜出,惊住了园子里的下人,也让赶來的長老们心里一阵忐忑。

  見到凌洛炎和龙梵安然而立,他们这才松了口气,凌洛炎拉着龙梵却没留意赶來的長老是何神色,而是看着被被炎火照亮的寬阔走道,从另一处的房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披着外袍,衣衫还未得及整理,像是匆忙赶來的模样。

  那人不是別人,赫然正是孙瑟安!

  那么与毕迁相斗,不知做了什么令他发出如此駭人慘叫的男人,又是誰?

  凌洛炎轉头朝着地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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