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虚、伪、真小人_斩天斧《五蝠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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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虚、伪、真小人

  天才【努努书坊】

  这是一处起伏不定的杂草区,间或生长着一些散落树枝,平时没有人经过。

  东面里外有一家农舍,不时可看到羊群在草坪上轻咩乱窜。

  宗兴坐在一丛树丛中,用五岳朝天的姿势打坐疗伤,他脸色有点苍白,呼吸若有若无。似乎他成了一具坐化的尸体,而不是尚存生命的活人。但他不言不动又毫无活人的迹象。

  怆猝间接了一记雷霆一击,雷电散人的玄功和内力之高深雄浑,完全超出他的想象。如不是蛟皮革囊的保护作用,五雷叟的那掌偷袭足已震碎他的内腑。

  他没有料到对方会用上性命交修的神奇玄功,不顾同伴的死活,也不顾及他们的身份。不但从他背后下毒手全力一击,而且一出手会有两名绝顶高手。如不是他意动神功先一刹那运功自保,同时发出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他很可能左手被震碎,心脉被震断,九死一生。

  左手保住了,心脉也因蛟皮宝囊的奇效保住没有震断,但内腑却被循臂而上的可怕力道以及部分透过蛟皮革囊的至刚掌力所震伤。气机有窒碍散透的现象,加上临脱身运神功全力一掷,阻挡棉袍老人的追击,再全力脱身远遁,竭泽而渔妄用真力,伤势有急速恶化的现象。只好冒险找地方行功自疗疏通经脉中因受创而变异的淤积物。

  这是他第二次因没有使用斩天斧而差点死于仇家的偷袭。他心中发誓,日后无论碰上什么情况,他一定只用斩天斧送敌人下地狱,不管人多人少,是强是弱,决不再大意轻敌。

  一个时辰,他僵死型的身躯渐渐发生变化,脸色开始恢复正常,不再象一个死人。

  苍天助他,命不该绝。在他行功无法自保的这段时期,没有受到任何干扰,让他安然渡过了难关使他再一次从鬼门关挣回阳世。

  酉时过了大半,宗兴回到了雅园之中。

  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早就在倚门盼首相望,因为她们花了一天的功夫,终于从白发银眉那儿学会了几种佳肴的做法,一人做了一道她们亲手烧成的菜在等个郎回来品尝。

  因为白发银眉告诉她们一句话,通向男人心的唯一捷径,就是他的肠胃。

  这世上不爱吃的男人还真少,没有一个男人不会痛爱她会做菜的老婆,所以会做菜的女人通常会不愁得不到丈夫的欢心和怜爱。

  每一个女人都喜欢听别人夸奖她做的菜好吃,特别是她们刻意想讨好的男人。

  当宗兴一边品尝着三女做的菜,一边赞不绝口的说好吃的时候,三女心中的那份高兴与得意自是不在话下。

  很快,在三女一人夹一筷的争相敬喂下,宗兴将三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一扫而光。

  有人说,找老婆的最大好处是她懂得如何来侍候你。

  一点不错,宗兴他就有这个体会。

  吃完晚膳,冷寒霜端来了一盏早泡好的香茗。卓如霜则送上了热腾腾的面巾,云怡红她还要来得乖巧,她站在宗兴的背后,十分轻柔地替他按摩起来。

  “小兄弟,早知找老婆有这么大的好处,我真后悔当初没找上七八个的。”白发银眉叹然笑道:“你瞧你,所谓齐人之福只怕就是指的你这种享受。”

  “乐老怪,你这副德性还想找七八个女人?有哪个不长眼的大姑娘看中你,那就算是你乐家上辈子积了阴德了。”八荒邪神笑道。

  “叶老邪,你就你比我强,为什么你也同样这么没出息,至今老光棍一条。”

  “乐老怪,如不是我的混元一阳童子功不能近女色,我保证老婆没有十个也有九个。”

  “你的混元一阳童子功近不得女色,难道我的元阳大真力就能破身?”

  “那你老怪物发什么牢骚?”

  “这叫有感而发,你叶老邪怎么这么没知识?”

  “总比你有感而发,再触景生情,然后去做青天白日梦好。”

  “两位老哥哥别争了。”宗兴笑道:“我这齐人福也并不好受,换了一个人,谁敢招惹我哪三个母老虎。”

  “你要死哦!”他身后的云怡红重重打了他一下娇嗔道。

  “哎哟!”他故意痛叫:“老哥哥,你们瞧,这不老虎发威了。”

  哈哈大笑中,白发银眉宏声道:“小兄弟,今日出去忙了一天,可有什么收获?”

  “收获谈不上,命可差点丢了两回。”宗兴淡然道。

  “哦?这么严重,说来听听。”白发银眉郑重地道。

  笑声止,宗兴便将他如何被五龙楼杀手伏击,如何又被白道人物偷袭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齐老狗真卑鄙,兴哥哥,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他!”冷寒雪恨恨地道。

  “当然,撇开我这一掌之赐不说,小雪那次所挨一拳之仇却不能不报。”宗兴断然道。

  “小兄弟,听你所描述的那两个老道,我估计可能是武当三仙之中的青冥丹士和雷电散人,你能从这两个玄功通神的老道手中逃生,委实算是侥幸。”白发银眉正色道。

  “老哥哥放心,小弟自信尚有对付这两个杂毛的能力,武当派敢淌这浑水,看我日后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杂毛窝。”宗兴傲然说道。

  “小兄弟,老哥哥支持你,对这样假仁假义的牛鼻子,我早就看不顺眼,日后他们武当派如果不对这卑鄙无耻的行为公开向天下江湖道歉,我们干脆杀上武当山,效法两百年前的神剑伽蓝华逸云,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真武大殿。”八荒邪神兴趣十足地道。

  “老哥哥,放火是我的专利,我这煞星的绰号多半是因我先杀人,后放火才得来的。老哥哥,你刚才说什么神剑伽蓝华逸云,那个什么人物?”宗兴笑问。

  “神剑伽蓝是两百年前的江湖头条好汉,铁血男儿,江湖中有关他的传说各种各样都有,只是两百年以来,华家从未有人在江湖中走动。不知是不是已经绝后。”八荒邪神正色道,然后又笑道:“小兄弟,这位神剑伽蓝也同你一样风流潇洒,当年他一人可娶了五个老婆,个个都是如花似玉。”

  “那么小弟一定不让这位神剑伽蓝专美于前,我这煞星宗兴保证比他更出色。”宗兴豪气凌云地道。

  “好豪气,小兄弟,老哥哥相信你一定会超过当年的神剑伽蓝。”白发银眉欣然笑道。

  地煞行动已全面展开,五蝠血令锄除异己的狙杀计划如火如荼地在实施。

  三尊府,森罗院,白道名宿全都不时有高手被人不明不白的杀了,大家都怀疑是五龙楼干的,但五龙楼却对外宣称,他们也遇到了可怕的神秘杀手。损失惨重,这一来,所有的人全都束手无策,因为他们搞不清杀手的来头。

  勾心斗角是这些枭雄们的天性,他们开始彼此怀疑对方,认为各方人物都在铲除异已,没有一个人怀疑到五蝠血令。

  森罗院,三尊府,都是雄霸一方的豪强,作为用血腥手段打下江山的豪霸,在江湖中,当然有着无数的仇人,白道人物在他们行侠仗义的江湖生涯中,所结的仇家更是数不胜数。基于这种因素,他们追查神秘杀手的失败,当然是无可非议的。

  森罗院以福安轩为中心,活动范围遍及城中各个角落,控制面相当大,三尊府除了少数眼线分散城中各处,他们所有的人都聚在林家大院中,足不出户,加强戒备,因为他们的实力已经不容许再有损耗,白道人物追查杀手的活动进行得最积极,因为他们下意识地认为,这是正邪大对决已正式开场了。

  城北的匡家大院,是往昔的江湖大豪,白道名宿飞虹剑客匡飞虹的家,飞虹剑客自十年前金盆洗手,封剑退隐,便在家享福,安度晚年。

  飞虹剑客当年也是江湖风云榜上的风云人物,有着一身十分精湛的武功,他的拿手绝技飞虹十三式剑法,称得上是一门剑中奇技。十三剑联珠而发,就连翻天神君这位听涛山庄的大庄主也为之动容。

  飞虹剑客与翻天神君有过一段不浅的交情,飞虹剑客虽已封剑退隐,但仍与江湖中人颇有来往,顺理成章,这次风云会聚镇江,他的匡家大院就成了一干白道人物的大本营。

  这天天刚降下夜幕,匡家大院中的一间大客厅中灯火通明,四列檀木太师椅一共二十四张,此际上面坐满了二十四位俗道僧老年名宿。

  南端那列太师椅中,坐在最上首的翻天神君正朗声发声:“近三天来,我们有十一位同道被那群神秘杀手所杀害,可是查找凶手的工作却一直不顺利,五龙楼的杀手表明了立场,声明不是他们干的。那么齐某认为,这次的大谋杀,很有可能是同我道人士结怨甚深的邪派人物乘乱干的。”

  “齐施主,可是森罗院与三尊府也一样有好手被杀,但我道中人并无人参予,老衲认为大家都忘记了另一个杀手组合。”说话的是一位黄袍老和尚。

  “痛空大师,你是指五蝠血令?”翻天神君正色问。

  “痛空大师颔首道:“正是,老衲认为,近来似乎所有的人都忽视了这个组合的存在。”

  “但有一点大师可能也忘了,五蝠血令与五龙楼会盟在即,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利害冲突,五蝠血令的人不可能对五龙楼的杀手下手,因为如果这样,五蝠血令势必面临五龙楼杀手群的可怕报复。我认为在这个关键时刻。五蝠血令不会干此傻事。”翻天神君说。

  “齐庄主的话的确有理,贫道也认为这次的大屠杀是正邪大对决的前奏,森罗院与三尊府虽声称有人员伤亡,但他们完全可以故布疑阵,我们也无法传查他们两家究竟有没有人被杀。贫道认为我们有必要采取行动,对这帮黑道凶邪加以诛杀。”青冥丹士说。

  “道兄此言不错,但如果我们就此展开猎魔行动,而让五龙楼与五蝠血令从中得利,那对我方岂不是十分不利?”痛空上人说。

  “痛空大师,你别忘了,五龙楼及五蝠血令才是猎魔行动的主要对象,我们就是要将他们的杀手引出来,然后将这两个杀手组织连根拔除。”翻天神君郑重地说。

  “齐庄主,如此一来,我们的实力是否略显单薄?要知还有一个煞星在一旁虎视眈眈。”中州双剑中的绝剑提出疑问。

  “这个魏兄放心,除煞星,自然有人会替我们动手,你莫非忘了宗兴与三尊府,森罗院以及五龙楼之间是势不两立?”翻天神君笑道。

  “老大,有一点我们必须注意,我认为宗兴与五蝠血令之间一定有某种勾结。”五雷叟郑重地说。

  “讲讲你的理由。”翻天神君说。

  “我第一次与宗兴会面,正好是在五蝠血令的一个秘密据点,那次宗兴出手救了血罗刹这以后,血罗刹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宗兴。”五雷叟说出自己的观点。

  “老二,你多心了,江湖中谁不知宗兴是个好色之徒,他与三尊府的两位女护法公开同居,难道宗兴与三尊府之间也有勾结?所以讲,老二,你多心了,宗兴与五蝠血令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瓜葛。”翻天神君不以为然地道。

  “老大,但愿是我多心了,如果宗兴真与五蝠血令有勾结,我看我们就必须先除掉煞星,否则他们一明一暗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对我们简直太不利了。”

  “煞星宗兴是个狂妄的独夫,以他那种目中无人的个性,绝非任、何一个组合所能掌握和控制,对这种人,对付他的方法多得很。齐二庄主,目前我们的主要精力要放在正邪大对决上,等解决了三尊府、五龙楼、森罗院,五蝠血令一干凶邪,那时就是煞垦宗兴的末日。”

  青冥丹士说道:“既然目前大屠杀己经展开,贫道认为我们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不归岛,诸位,不归岛这伙人难道诸位都忘了,还有一个百劫神魔与山海夜叉。”一位银发银鬓的红面老者郑重地说:“金某认为不归岛才是最可怕的敌人,我们的人很有可能是这帮人干的。”

  “金兄过虑了。齐某保证不归岛目前一定不会与我们为敌。”翻天神君自信的口气十分重。

  “哦?齐兄,你有何保证?根据金某对不归岛的调查,三十年来,十绝神君厉啸天一直就没有放弃他逐鹿中原的野心,他一直就在暗中培植实力。目前他们又有我们的死对头百劫神魔和山海夜叉加盟,金某想不出厉啸天有什么理由不打击我们。”银发老人说。

  “因为我们在相互利用。”翻天神君脸上的笑容难测其意:“齐某与厉啸天有默契,我们与不归岛之间的利害关系,必须等三尊府,五龙楼,森罗院,五蝠令全部毁灭之后,再相互结算。”

  “齐兄难道不怕厉啸天从中捣鬼?十绝神君的心计向来他十绝中的一绝。”银发老人坚持己见。

  “厉啸天他高明,金兄,我们也不是省油之灯。”翻天神君笑道:“关于这一点请金兄放心,不归岛不会在目前与我们为敌。”

  “齐兄如此有把握,金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银发老人改变了观点。

  “诸位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看法,齐某想说出对付三尊府与森罗院,从而引出五龙楼与五蝠血令的杀手的具体步骤。”

  真正聪明的人,永远不会将别人当做呆子。

  将别人当成呆子的人,到最后往往会发现,真正的呆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翻天神君无疑就是呆子中的呆子,他把同伴的一些正确推断与猜测,全用他主观的想法加以推翻,把自己看成是最聪明的人。而一个真正聪明的人,却从不会低估别人,他反而希望别人看低他,所以最后白道人物元气大伤,全是由于翻天神君自以为是。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说翻天神君是个大笨蛋,他保证会被人杀得死无全尸。因为翻天神君此刻在这干白道人物心目中,简直比诸葛亮还要明亮,他所订下的妙计,无疑是比三十六计更加高明的绝计。

  但此时此刻,打破这些人的头,他们也不会想到日后白道中的精英就是栽在这条他们自以为是的绝计上,因为他们不只是低估了煞星的能力,也看低了三尊府与森罗院的能力。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心计高明,白道人物在密谋对付黑道人物,森罗王他也在商议如何对付这干白道名宿。

  森罗王认为他的手下之所以被人所杀,一定是白道人物干的,一定是所有江湖人物心中都有数的正邪大对决开战了。

  森罗王从未怀疑过煞星宗兴,他认为煞星与他的决斗举行在即,这位单帮独行客没有诛杀他的手下的必要,因为只要煞星斗倒了森罗王,森罗院也无形中瓦解。

  在福安轩以前乾坤手所有的那间密室申,正在举行一场秘密会议,参会者会是森罗院的首要人物,那位森罗毁的殿主赫然在,千手如来与乾坤手都在其中。

  一道黑影正在逐步接近密室,黑影利用地形掩饰的技巧绝对一流,也绝对老练,无论是房舍的转角,廊柱的遮掩,花木的掩饰,甚至人们意念上的疏忽与错觉,全是他移动潜行的隐蔽凭借,没有惊动任何一名暗哨,在一连经过十三桩暗卡之后,黑影潜至密室之外。

  黑影以极其缓慢的动作,轻轻爬上了密室与厢房连接的一座屋承梁上,利用架梁的掩饰。黑影极其怪异地变形,看上去他也成一节大梁。这之后他不再有任何举动。因为他在用玄门六通中的天耳通心法,凝神收听密室的声音。

  “桑殿主,关于计划对付煞星的事,你们准备得怎样了?”这个声音发自森罗王口中。

  “正在进行中,属下已经准备了三套方案。三套方案都同时进行,相信煞星宗兴这次得了一二关,也决难过第三关。”桑殿主答道。

  “这项行动如有困难,马上取消,因为白道人物已违约首先动手。我们的人不能白死,森罗院一条弟子的性命,本院主要白道人物十条人命来偿还。”

  “院主放心,这次行动所有的细节都已详细考虑,没有什么问题,属下认为煞星这一回一定在劫难逃。”这次答话的是千手如来。

  “没问题最好。”森罗王道:“郭堂主,你自已要小心行事,千万别让煞星碰上你,不然本院主也罩不住你,那小辈的功夫你心中也有个底,在这个非常时期,本院主不想我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多谢院主的关照,属下知道怎么做。”千手如来恭声答声。

  “白道人物会集的匡家大院,戒备并不怎么严,但我们要打击他们,仍然不宜明目张胆地公然打入匡家大院,一是实力问题,二是敌情不明,盲目行动,吃亏的一定是我们,因此,本院主考虑,让我们的人组成杀手群,一组至少要有十名好手,伺机不择手段地刺杀,狙杀白道人物,而这一点的关键,则是如何引出那干白道人物。”森罗王将话步入主题。

  “院主,根据本院充当眼线的弟子的消息,这两天白道人物为追查神秘杀手,经常有三五成群的好手在城内城郊各处活动,这一点,正好符合院主的计划,只要我们掌握到白道人物外出活动的时间、地点,然后集中力量将他们诛杀,属下认为一定可以收到预期的成效。”桑殿主说道。

  “桑殿主,你认为白道人物向外宣称有人被杀,这个消息是否可靠。如果真有此事,那又是什么人干的?”森罗院问。

  “院主,白道人物有人死亡,这个消息的确不假,因为湖汉三英、川中双剑等人被杀时,我们有弟子看到了他们的尸体。关于这一点,应该不是他们所布凝阵。至于凶手是谁,属下认为不是五龙楼下的人,就是五蝠血令。”桑殿主说。

  “说说你的理由。”森罗王说。

  “三尊府目前实力最弱,他们除了自保已没精力和人手来采取主动。五龙楼是杀手组合,杀手杀人是从不要理由的,而且他们五龙楼也是白道物的死对头,五蝠血令一直就比较神秘,三十年来,白道人物没有一天放弃过对这个组合的追索,五蝠血令伺机报复的可能完全有。”桑殿主说。

  “理由很不错,与本院主的想法不谋而合。桑殿主,如果说五龙楼与五蝠血令已经结盟,你说这个可能性有没有?”

  “完全可能。院主,江湖传闻,五龙楼早就在约五蝠血令在龙栖坪会晤,白道方面得知这个情况一定会从中破坏,他们两家提早取得联盟,共同对付公敌,这十分合乎常理。”

  “桑殿主言之有理,”森罗王颔首道:“只要真是这种情况,那对我们十分有利,乘白道人物与两个恐怖组织之间明争暗斗,我们从中捡便宜打落水狗不论胜负属谁,反正双方皆是本院的对头,我们有可能一网打尽,就尽量不留一个活口。”

  接下去,他们谈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零碎消息,黑影知道已没有继续窃听的必要,他不知鬼不觉地爬下承梁,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黑影逸出出福安轩,快若鬼魅般地往城南掠去。

  夜间用不着担心惊世骇俗,黑影他是放开身法在屋顶瓦面上踏风而行。

  路过一所大户人家的庄院,黑影忽然听到某种异声,他驻足凝神一听,原来是一个女子的求饶呻吟。

  声音正是发自他所立足的瓦面下,换了一个人,还真难察觉这轻微的呻吟:“好汉,求你放过我,你不能这样……”

  “你这贱女人,大爷跟你好说歹说你不听,你难道硬要大爷霸王硬上弓?”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还不乖乖把衣服脱光,小心大爷一怒之下,将你全家杀个鸡犬不留。”

  任何人一听这口气,便知道是在发生什么事,黑影闻言,那双比夜空星星还要亮的虎目杀机一涌,然后飘然下降,接近发出声音的房舍,悄无声息地从那扇打开的窗户中进入房内,一切的过程都是那么的无声无息,以至他来到那位正在替自己宽衣的男子身后不到一丈,对方根本就毫无所觉。

  “大爷,我求你行行好……”

  “小贱人,你还不快点脱?你现在不愿意,呆会儿保证你会舒服得要了还想要,你们女人还不都是这副德性,没干过之前好象三贞九烈,一旦乐上了保证比干什么都高兴,你还不快点,万一瞥得老子火往上涌,有了杀人的念头,你可就得不偿失了,倒不如乖乖地让老子乐上一阵,老子满足了兴致,说不定一高兴,不但不杀你,还会留点银子给你。大爷我嫖女人通常是付钱的。”男人对床上的女人威胁道。

  在低低的泣咽中,传来悉悉的脱衣声,这位可怜的女子终于屈服于面前这个男人的淫威下。

  当几件女人的衣衫被抛落床下,已经是精赤条条正欲向床上白羊似的女子扑过去。一声阴冷得令人闻之毛骨悚然的话出自黑影口中:“阁下就这么打算演出春宫图给我看?”

  正欲火高炽的裸体男人闻声心头大骇,他火速转身:“什么人敢破坏大爷的好事?”

  看清这位采花淫徒的面容,黑影仿佛杀面更浓,他阴森森地道:“你这家伙身为白道人物竟然敢做这世人所不齿的采花行径!”

  “你是什么人?”男人心中机伶一颤问道。

  “煞星宗兴,你应该不陌生!”

  “啊!”男人闻言吓得惊呼出声,连所抗的念头也没有,衣服也投打算穿,往右侧一窜,就欲越窗而逃。

  “砰!”窗户被破,但人却只出去一半,便无力地横搁在窗椽上。

  “多谢恩公救命,小女子……”床上裸女惊喜交加地感恩道谢,但话没说完,房中已失去了黑影的踪迹,连躺在窗椽上的男人也不见了。

  “神仙,一定是神仙。”裸体女喃喃自语:“我信佛求神没有白信。”

  所有的人都在利用对方,都以为自己很高明,孰不知他们都是在相互利用,他们都在利用煞星宗兴,而煞星宗兴他所想的正是这个局势。因为没有人能料到煞星会是五蝠血令令主,没有人猜到煞星也有一颗争霸天下的雄心。

  每个男人都有野心,也都应该有野心,这种野心,用褒义的说法,便是雄心,没有雄心壮志的男人,根本就不能算男人。

  煞星宗兴,不但是男人,而且是男人中的男人,一个十分出色的男人,所有的人皆没有把他列入竞争对手之列,都认为他只不过是一块拌脚石,低估了他的能力和实力,注定了他们要失败,也注定了煞星宗兴要成为近百年来江湖中最出色的年轻霸才。

  天一放亮,街上行人逐渐增多,当这早起的人们路过城中状元楼前的十字街头时,他们都发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在状元楼门楼上,倒吊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最奇怪的是,这个男的脾背全被人刺上了四个字,我是淫贼。

  万恶淫为首,此人一定是个万恶不赦的人,一定是在采花时被人行侠仗义所擒,吊在此示众,以警告那些采花大盗。

  一传十,十传百,没有多久,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大快人心的喜事,也都纷纷前来争相观看淫贼的下场。

  “咦,那不是白道人物中的万花剑肖羽吗?”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淫在的来历。

  “错不了,正是这位武当派的大剑客,原来所谓名门大派的门人弟子也喜欢这个调儿,白道人物的行为作风比我们这些人还要卑鄙无耻,我操他们凭哪一点高喊着替天行道的口号来残害我们的同道,呸,简直连狗都替他不值!”这位说话的是一位巨无霸型的虬须大汉。

  “这位仁兄说得一点都不错,用狗都不如来形容那帮白道狗熊,最恰当不过。”说话的正是斜倚在门楼上的黑衣客——煞星宗兴。

  “老弟,这家伙是你抓的吗?”巨无霸用他打雷似的大嗓音喊道。

  “正是,小弟昨晚擒这家伙时,只知道他是白道人物,并不知他的来历,我这样做是想逼出他的师门长辈,我要问他们是怎样教诲门人弟子的。”宗兴宏声道。

  “老弟,现在你知道这家伙是武当派的门人,你还打算找武当派的麻烦?”巨无霸越众而出。

  “武当派有什么了不起,我煞星宗兴还没将这帮杂毛放在跟里,他们除了卑鄙无耻,还要加上下流龌龊,只要他们敢替这淫贼出面,我保证让他们这些假仁假义的杂毛吃不了兜着走。”

  “老弟,你真是煞星宗兴?”巨无霸欣然问道。

  “如假包换。”宗兴欣然答道。

  “错不了,天下间除了煞星宗兴,谁敢如此蔑视武当派,老弟,我由衷的佩服你。”巨无霸面上的神情兴奋而诚恳,“宗老弟,不知你愿不愿交我这种大老粗的的朋友?”

  “这位大哥,与煞星为朋友可不是一件好事,他随时有可能遭到黑白两道的追杀,所以当煞星的朋友是十分危险的事。”

  “我恨地无环卓刚一生最佩服的便是老弟这种英雄好汉,只要老弟不嫌弃,卓刚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卓大哥,你如此看重小弟,那真是太抬举我了。”

  “哈哈!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能与煞星交朋友,是我最大的心愿,喂!你们听到煞星叫我为大哥,哈哈哈哈,我恨地无环能当煞星的大哥,真是太高兴了。”恨地无环转首对四周观看的人们大喊大叫,那份兴奋的神情,令人一看便知是发自内心的,很多人都在替他喝彩,能与煞星交朋友,目前的确是无数江湖豪杰的心愿。

  “卓大哥,只要你不怕小弟连累,你这个大哥我认定了。”宗兴诚恳地说。

  “兄弟,谢了!你放心好了,风里来火里闯,我恨地无环绝不皱眉。”恨地无环走近宗兴,捉着他的手郑重地道。

  “卓大哥,说麻烦还真有麻烦,这不找碴的来了。”宗兴望着大街说道。

  恨地无环转首相望,就见围观的人群哗然一分,从人丛中走出一行九个人,为首者赫然是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两位老道。

  倒吊着的万花剑肖羽神智一直就很清醒,在身形的不住摇晃中,他看到了脸罩浓霜,杀气腾腾的青冥丹士和雷电散人。他眼中涌现希望的光芒,仿佛挣扎在水中的溺者抓住了一根浮木,他用一种哑然的嗓音叫道:“师叔,快救我,请救救师侄。”

  “肖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青冥丹士沉声问。

  “师叔,冤枉,我是无辜的,因为昨晚我无意中撞见煞星宗兴正在干那采花勾当,一时气愤便闯了进去,但我不是他的对手,反为他所制,因为恨我破坏了他的好事,所以想出这个办法来羞辱我。师叔,你老人家一定要救我。”万花剑口才还真不错,一个弥天大谎说出来脑子都不用想,三言两语把一切罪过全推到了煞星宗兴的头上,他反而变成了受害者。

  “真的吗?”雷电散人沉着老脸问。

  “千真万确,小侄如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干刀万剐,不得好死。”万花剑肖羽情急发了一个毒誓,他现在只求过了眼前这一关,这些牙痛咒他才不相信。

  “煞星,你怎么讲?”青冥丹士阴沉着老脸问。

  理也不理老道士,宗兴微笑着望着头下脚上的万花剑,笑意令人莫测高深,他道:“你难道不信抬头三尺有神明吗?有时候人们发的咒还挺灵的呢。”

  “煞星,你如此折辱我,侮辱我们武当派你不好死!”万花剑咬牙切齿地大叫道。

  “要不要我带那个女人来指证你!”

  “呸!你随便都可以成胁一个女人来作伪证,煞星,你冤不了我,我的师叔绝不容许你再嚣张。”万花剑倒是理直气壮。

  “煞星,你必须给贫道一个公道。”青冥丹士沉声道。

  “哈哈哈哈!”宗兴忽然仰天狂笑:“我煞星宗兴所行所事,但求上不亏天,下不愧人,万花剑你这敢做却不敢承认的小人,配当什么江湖人?老天不罚你,我煞星罚你,看我现在便要你应所发的誓。”

  音落,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但见寒光一闪,顿时,倒吊着的万花剑便被一层青莹森冷的光芒包住。

  “哦……”令人心惧的掺吼发自万花剑的口中,那种恐怖的声音,完全不象是发自人口,简直比十八层地狱,受刑的厉鬼叫魂更加恐怖。

  血光崩射,寒光幻灭,宗兴斜扛着斩天斧立于万花剑身旁。

  老天爷!他的四周洒着浓浓的鲜血与一层碎肉片,万花剑倒吊着的身体,这时变成了一具人工造成的血骷髅,血淋淋的尚在滴血,五脏六腑正从白森森的头缝隙中,一块一块往外挤,掉在地上。

  惊呼声发自四周的人群,有的人竟开始呕吐起来,所有的人全被宗兴这种残忍的杀人手法与狠毒的心肠震惊了,青冥丹士一行九人怔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宗兴会当他们的面杀人。就算料到了也来不及阻止,恨地无环也怔住了,他没料到他这位新结的兄弟会如此大胆,居然敢当着武当三仙中的两位仙道痛宰武当门人,尽管他知道宗兴杀人会有这么一个杀法。他恨地无环也是久以生死的老江湖,但他今天所看到宗兴的杀人手法,无疑是他所见到的最残忍的一种。

  “煞星!你敢杀人灭口。”雷电散人厉叫。

  “牛鼻子,人都杀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宗兴冷笑道:“杀人是不错,灭口却没有这回事,我煞星宗兴为人也许很坏,但我从不屑说谎,也从来就敢做敢当。”

  “煞星,武当门人己被你杀了两个,武当派将与你势不两立。今日不杀你这个人间禽兽,天理何在!”青冥丹士狠狠地说。

  “如果你们武当派的门人弟子,全是这种卑鄱下流的角色,我煞星宗兴保证将你们个个诛灭,绝不手软。牛鼻子,你这手下败将还敢在我面前耍狠说大话?你动手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宰了我?”宗兴脸上如罩青霜,狠厉地说。

  青冥丹士上次在宗兴手中吃了大亏,但他认为是大意轻敌所至,因此他输得一点也不甘心,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找宗兴雪那日之耻。

  老道士冷哼一声,掌伸出袖口。

  “你不打算用剑吗?那我就用这只左手陪你玩玩。”宗兴表情闲散地冷笑道。

  一开始,二人并没有行雷霆一击,双方皆用的是柔劲,全身肌肉放松,马步挪移轻灵敏捷,心神内敛,外表全都流露出慑人的气势。锐利的眼神都在捕捉对方暴露的几微空隙,搜寻对方的弱点。

  功力相当,各怀绝学,双方皆不可能地动手前暴露空隙,更不可能暴露弱点,只有依靠自己的信心与实力去创制敌良机。

  “牛鼻子,你打算这样下去耗多久?我可没兴趣这么玩,你难道不知道四周有多少人在等我们动手,他们好乘机施暗算吗?我不想他们等得太久,我给他们机会,看招!”

  宗兴说打就打,身形猝然发动,他的左掌倏翻,虚空劈向对方,却又在掌力发出的同时变掌呈爪,猛烈地抓向青冥丹士,出掌变招快若闪电,攻势又狠又厉,有如一头自虚无中扑来的魔豹。

  “喽!”一声响,青冥丹士沉肘拂掌,震开光临右肋的一记虎爪,扭身立还颜色,三记云龙现爪融为一爪攻出,五指劈胸突入,有如电光一闪。

  双方出手皆奇快绝伦,招一发便可能决定了胜负生死,很难半途变招动兵刃,攻击时都难免暴露各自的空门。因此都在全力进击,逼对方封架采取守势,无暇反击回敬。

  神功骤发,凝聚的劲道象火山爆发喷射而出,罡风乍起,风雷隐动。

  宗兴极快地旋身闪过青冥丹士的三爪,左手又突然变爪成掌,在五指伸弹中,掌力吐出,一声爆响,他突下杀手行雷霆一击。

  青冥丹士爪攻出时,左手便已护住胸腹要害,他本能地一掌急封,两股掌劲接实。

  “轰!”激烈的罡风迸爆,气流发出奇异的锐啸,两人同时向后退,一触即分。

  “啊!”围观的群雄全都惊呼出声。

  宗兴后退三步,用千斤坠稳住马步,脸色略变,但站稳后仍屹立如山。

  青冥丹士退得更远些,多退了三步,左腿一软,几乎屈膝跪倒,头上戴的九梁道冠被震歪了,状极可笑,老脸一阵白,颊肉不住抖动,鹰目中涌现惊骇的神情。

  “斗内功掌力,牛鼻子,你不过如此。”宗兴轻蔑地道。

  “此”字还在他舌尖上打转,“霍”的寒光暴闪,一道到虹化电破空,直刺他的咽喉,青冥丹士身剑合一,瞅眼便越过两丈的空间,几乎不分先后,老道左掌排空吐出。

  现龙掌自中宫强攻而入,出掌的刹那间,所蓄的劲道猛然迸发,势如悱山倒海,猛烈空前。

  青冥丹士恼羞成怒,掏出了他的真才实学,剑掌相并而出。剑出似流星破空,掌发如山崩海啸,剑气和掌力皆可伤人于丈外,劲气罡风所向披靡。武当派的元老人物的确身怀世奇功,武当三仙名不虚传。

  宗兴冷然一撇嘴,修长的身形象一支怒失激射半空,快得就宛如他原来就在半空中一样,于是,青冥丹士的剑气与掌力便全部落空。

  斜刺里,雷电散人突然化虹冲上,他的人与剑也合为一体,形成一道匹练似的光带,以超越人体极限的奇速,行雷霆万钧的猝然一击。

  “无耻!”惊叱声出自恨地无环的口中,但他却无法救援、只有干瞪眼空着急。

  “咦!”围观的人群中一片哗然,显然对雷电散人不顾身份的卑鄙行径极感不满。

  就在不及人们眨眼的十分之一的时间里,在那道凌厉狠辣的剑虹中,宗兴身躯倏闪猝移,就象娇捷的鹞隼一般凌空翻出,雷电散人的化虹一剑便连衣襟也没挨着一片。

  “嗖嗖……”这是暗器破空的异啸。

  东南北三方围观的人丛中,突然飞出三六九一共十八枚暗器,集中攒射向拼斗斗争的三人,存心将三人一网打尽。

  宗兴蓦然全身扑向地面,贴着地面上相距寸许的高度猝然掠进,十八枚劲道空瓣猛烈的暗器就在这一刹那间十八次擦过了他的背脊。那十八枚暗器来得那么突然,攒射的时间也只是那么一刹间,而宗兴扑掠的时间也只有那么一刹那,他是那么快,那么奇,那么出人意料,以至当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发觉宗兴躲闪的并非仅仅是他们的两把剑,破空的暗器已光临他们的肚腹腰背,而宗兴也在暗器贴背掠过之后,已差不多到了雷电散人身前二尺左右。

  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同时惊骇出声,两位老道不约而同运剑护身,在层层剑幕组成护体的屏障的同时,两位老道身形以金鲤倒穿波之势倒射后跃。

  “叮叮叮叮……”所有的暗器在剑光下皆成了碎块。

  但那道有如附骨之明的魅影却如影随形地切近自雷电散人左侧不到两尺。

  随剑光可怖的猝然一闪,快得象一抹来自虚无的寒闪,血光崩射,雷电散人惨叫一声跟着又暴戾地嚎叫:“毙了他!”声如狼嗥。

  一节齐肘而断的右手尚在地上滚动,握剑的五指呈惨白色死抓住剑柄不放,青冥丹士与同来的七名白道名宿齐都怒喝一声,同时狂野地挥出兵刃电射而至,刀剑罡风如山涌出。

  “铮铮铮铮……”风雷骤发,异鸣刺耳,似乎天动地摇。

  聚合的人影骤分,断了的刀剑四散飞射。

  宗兴的身影疾射而退,速度迅若流星。

  八名白道名宿分三个方向飞退,一个个脚下一乱,身形踉跄。

  “杀了你们这帮狗娘养的!”恨地无环怒吼道。他从右方掠出,一柄沉重的独脚铜人挟雷霆万钧的威势,狂扫猛砸捣向退至他这方的三名白道名宿。

  三位高手注意力全放在煞星宗兴的身上不想会有人从背后暴起发难,恨地无环吼声刚落音,沉重的独脚铜人已砸碎了一位高手的脑袋,撞飞了一名名宿的身形。

  人影再闪,宗兴已在眨眼间超越四丈空间,逼至青冥丹士这一方的三名好手。

  同一时间,在惊呼出声怒骂不绝的人丛中又飞出一大蓬暗器,声势与数量皆比第一批暗器高出数倍。

  “神鬼招”宗兴怒吼,斩天斧的弦月形光芒,裹着他的身躯,形成一个圆桶形的光柱,闪射迸跃中冲向青冥丹士这一方。

  血肉纷飞,刀芒狂野地飞旋吞吐,暗器一触光柱便叮叮叮叮四散飞射,接触快结束也快,人影乍合乍分,惨号声几乎同时传山。

  这几名白道人物真是煞星高照,一个煞星已经令他们吃不消,现在还有一群阴谋者躲在人群中不分敌我的乱发暗器攒射,命中注定明年今日便是他们的祭日。

  青冥丹土与雷电散人及另一位白道名宿在宗兴一招神鬼招散手绝式下,成了斩天斧下的又一批亡魂,剩下四人全被暗器射中毙命,每人的尸体上至少有四种近十枚暗器。

  宗兴傲然挺立在街中心,他的四周散布了九具尸体,倒吊着的那具血骷髅还在罡风中左右摇荡。他嘴角紧搌形成了一个象征残忍的小变弧,平静冷漠的神态森严而残醋。他没有一丁点喘息或疲劳的模样,没有一丁点侥幸及惶张的神色,他是那样深沉,好似一泓古井幽潭那样木然,就仿佛是石雕铁铸。现在,他正用那利刃一样的目光,冷冷地环顾着四周观战的江湖人物。

  “现在,还有哪个杂种打算抖出他那身零碎,尽管全抖出来好了。你们试试看我能不能从你们的出手角度,找出隐身在人堆中的无耻小人。”宗兴的语声冰冷而寒凛,听在人们的耳中,就象大雪天里将一把一把冻透了的冰碴子往心里掖,直凉到人的骨缝中。他所说的每个字,声音都是阴冷低沉的,并不尖利。可是,对那些心怀不轨的有心人来讲,感觉得凭般阴森,凭般幽邃,又凭般残酷。宛如,他们已经看见了死亡的黑纱自空中飘落,看见了勾魂使者的柩车自幽冥中无声驰来,看见黑暗的墓穴在自动地缓缓开启……象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抓住他们的心脏,捏着他们的咽喉。

  没有人敢再发射暗器,因为他们都不想用自己的生命来作偿试,毕竟这个人间是美好的,尽管它有着太多的丑恶。

  雅园。

  清幽淡雅的花园。

  回到这个临时的栖身之所,宗兴不仅有着一种安全感,而且有种回到家中的感受。

  因为呆在园中的三个女人,她们都成了贤慧的妻子,温柔的女人,端庄的贯妇,她们已准备好了一切,在等共同属于他们的男人回来,与他一起分享这丰盛的午膳。

  在这里,宗兴总算体会到,情这个字的真正魅力,因为它的力量,几乎完全地改变了一个女人的本性。

  只怕连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们会变得如此温柔贤淑地来伺候一个男人。

  望着浑身是血的宗兴,卓如霜娇声惊问:“兴哥哥,你今天又同什么人碰上了?你有没有受伤?”

  “如霜,我没什么。”他微微笑着对卓如霜说,伸手轻轻捏了捏姑娘的脸蛋:“昨晚我一晚没回,睡得好吗?”

  “好才怪,人家担心了一晚,刚回来又吓了我一跳,我要你赔!”卓如霜依着他撤娇。

  “陪?我当然要陪你,小雪,红姐,今天如霜要我陪她,你们有没有意见。”

  “兴弟,你陪霜妹的时间的确太少,我看你真的要好好陪陪她,免得她晚上睡不着就拉我起来聊天。”云怡红笑道。

  “就是嘛,兴哥哥,霜妹她真的需要你多花点时间陪她,免得让她变成一位多愁善感的忧愁仙子。”冷寒雪也打趣道。

  “雪姐姐,红姐姐,你们也别笑我,两位姐姐不是整天兴哥哥长,兴弟弟短的念个示停。”卓如霜耸着小巧的鼻子对云怡红和冷寒雪做鬼脸,“再说我刚才是说要兴哥哥赔,又不是陪。”

  “如霜,赔就是陪,今天和明天,我一定好好地陪你。”宗兴笑道:“对了,怎么不见两位老哥哥?”

  “他们呀,在这里呆得住才怪。”冷寒雪道:“一大清早便出去了,也不知会不会回来吃午饭。”

  “当然回来啦!”门口传来白发银眉的笑声:“我有三个女徒弟在家做好美食等我和老邪神回来吃,不回来难道去吃西北风?”

  “乐老怪,你少臭美了。”八荒邪神边叫着边走进客厅:“她们三个丫头会等我们两个老怪物才怪,少了我们这位小兄弟,我保证你连残羹也休想吃一份。”

  “嗯,叶老哥哥,难道我们有这么不知敬老尊贤吗?”冷寒雪娇嗔道。

  “是,乐老哥哥他多少也教了我们几手绝活,就凭这一点,我们也会孝敬他老人家,乐哥哥,你说对不对?”云怡红笑道。

  “对,对,简直是太对了,丫头们,呆会儿我们别替叶老邪开餐,这个老邪神,紧喜欢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白发银眉极为受用地欣然笑道。

  “乐老怪,你难道这么不讲朋友义气,我们可早就说过要同甘共苦,现在为了一点吃的,你就舍下我不顾,唉!真是交友不慎。”八荒邪神演戏的表情还真逼真,他惨然道:“唉,我叶乐邪什么都可以不顾,却不能跟自己的肚皮过不去,为了这张贪吃的嘴,丫头们,我老邪神收回刚才的话,给你们赔不是了。”说完这老怪物真的朝三女弯腰作揖。

  “这还差不多。”冷寒雪得意地道:“叶老哥哥,以后说话可千万要三思。”

  “多谢姑奶奶教诲。”八荒邪神风趣地又作揖笑道。

  “小雪,别胡闹了。”宗兴笑道:“三位小姐,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开餐了?”

  “当然可以了,不过兴哥哥你总得换了这身衣衫才行吧!”卓如霜娇声道。

  “尊命,夫人!”宗兴风趣地说。

  “啐!”卓如霜啐了一声,羞红着脸跑进房替他拿衣衫去了。

  “小兄弟,你还真够狠的!听说你今日宰了白道九名高手,其中包括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两个杂毛,是不是真的?”白发银眉问道。

  “是的,老哥哥,不过严格地说,小弟只杀了青冥丹士和雷电散人及另一个白道人物。其余有四个死在黑道人物的暗器偷袭下,两位在卓大哥手上丧命。”宗兴道。

  “卓大哥?哪位卓大哥?小兄弟你几时又认了一个大哥?”八荒邪神问道。

  “今日刚认的,他是恨地无环卓刚,一位真正的好汉!”宗兴道。

  “恨地无环卓刚,小兄弟,你交了这个大力神朋友?”白发银眉正色问。

  “老哥哥,有什么不妥吗?”

  “哪会有什么不妥,小兄弟,你结交了这个大力神,对你日后的霸业极有帮助,这位关东大汉,据说是关外绿林道上的总把子,他还有一位哥哥,叫做恨天无把卓雷,你要是真正获得了这两兄弟的友谊,他们将成为你两大得力助手。”

  “哦?这些小弟倒是不知内情,我是认为卓大哥为人豪放与小弟极为投缘,因此与他兄弟论交。”

  “小兄弟,你怎么没带这大力神回来?”八荒邪神问。

  “卓大哥说有点事要去办,办完了便会到雅园来找我。”

  “小兄弟。恨天无把与恨地无环两兄弟,是值得交心的真英雄,真豪士,你一定要好好珍借这段缘份。”八荒邪神郑重地说。

  “老哥哥。小弟知道怎么做,我会用真情去换取卓大哥的真情。”

  “不错,小兄弟,你若要别人用真情对你,你就必须用自已的真情去换取,你值得这一点,你一定能获得卓氏兄弟的鼎力相助。”白发银眉郑重地道。

  “兴哥哥,你们有完没完,快点换了衣衫好吃饭呀,难道你们的肚子都不饿?”冷寒雪从外端着食盘边走边说。

  “哈哈,若非雪丫头提醒,我还真忘了。小兄弟,快去换装吧,你没来,我们可就没得吃。”八荒邪神笑道。

  午膳后的休憩是十分美好的。

  因为它属于宗兴与卓如霜的二人世界。

  能在刀光剑影阴谋毒计的余暇,来享受这种情人之间的温存,这个人一定是很会享受的人。

  宗兴,无疑就是个很会享受的人。

  雅园,本就是座美雅的园林。它的后花园,更是雅园中的雅园。

  这里,有不住清唱的鸟儿,到处流散着浓郁的,但并不熏人的香气。芍药花正在含苞,牡丹花也在等放,桃树上结着许多半熟的桃子,几对鸳鸯和水鸭在池子里游戏。

  假山的八角小亭中,这对恋人的温存,用小别胜新婚来形容,最为帖切不过。

  女孩脸红就更美,因为害羞实在是一种美态,不会害羞的女孩子,那真的是一种缺陷。

  含羞答答的女孩,最能令男人心醉。

  宗兴正在心醉,因为卓如霜脸上的羞态,实在是太迷人。

  她整个娇软的身躯依偎在他怀中,双目轻闭,粉红粉红的娇靥透着一种诱人的水灵,红艳欲滴的樱唇微张着,正缓缓奏向他的双唇。

  轻轻地含着,尽情地吮吸着。他和她彼此在深吻中相互传递着爱的信息,靠着的舌尖紧紧缠纠,交流彼此的激情。

  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良久。

  他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凝望着她传情的媚目,轻轻地笑道:“如霜,为什么这样深,这样真地爱我?”

  “兴哥哥,我不知道,爱一个,是不是需要很多理由?”

  “不需要,如霜,因为爱情本就是种最奇妙的情感,既没有人能了解它,也没有人能控制它,它不象友情,友情可由积累而深厚。爱情却是突发而产生。它要么就不来,要来,就来得猛烈,猛烈得令人完全无法抗拒,就象我爱你。”

  “兴哥哥,我知道你爱我就象我爱你一样深,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如霜,因为我还有莹妹,小雪,红姐,我虽然珍惜感情,但我却不能属于一个女人。”

  “兴哥哥,几个男人爱上同一个女人,也许是一种悲剧,但几个女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却不一定是悲剧,特别是这几个女人明明知道她们所爱的男人是一个不属于一个女人的男人。但她们仍然爱上了,并且走到了一起,这完全是人间一大喜剧。既然我知道你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男人,爱上你,就是必然的结果,因为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更嫁一个出色的丈夫。”

  “如霜,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爱我,又谢你这么善体人意,更谢你选择了我当你的丈夫。”

  “要谢我,你就要好好地爱我、疼我,让我们今生今世永远在一起,让我在你心中,有一个永远也抹不去的心影。”

  宗兴忙正色道:“如霜,我发誓……”

  玉似的双颊更见嫣酡,卓如霜娇羞地伸手掩住,他的嘴说:“兴哥哥,你不用起誓,我相信你,因为我能感觉得到。”

  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放在嘴上亲吻,他端详着她,边吻边道:“如霜,你真的美极了。”

  娇靥越发红了,她忸怩地说:“兴哥哥,你才英俊潇洒,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兴哥哥,你难道不知你真的很出色吗?”她悄声道。

  “如霜,我再怎么出色,也觉得你比我更出色,古人赞红粉有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这两句话,现在一想,再仔细瞧瞧,可不是用得恰好处,丝丝人扣?如霜,我看这两句话简直是专门为你写的!”

  忍不住“噗嗤”笑了,卓如霜悄声道:“兴哥哥你好会逗人家,怪不得雪姐姐和红姐姐被你弄得整天神魂颠倒,原来你有这么一张专逗女人的巧嘴。”

  “如霜,你也被我弄得神魂颠倒了吗?”

  “除了神魂颠倒,简直还有点魂不守舍,你知不知道你真是个害人精!”

  “害人精才会令我的亲亲小霜儿爱我,如霜,能不能向我这害人精告诉我一些你的过去?”

  “兴哥哥,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我这害人精是不是第一个占住我的小霜儿芳心的男人。”

  “兴哥哥,以前在三尊府,的确有不少人追求我,但是,我对他们毫无举动,因为我看着他们就倒胃,特别那个自命风流的叶怜花。直到遇上你以前,兴哥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人,除了你,我的心里根本就未曾有过第二个男人的影子。”

  一拍手,宗兴笑道:“好极了,我听着高兴极了,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舒服。”

  “兴哥哥,你……不相信?”

  宗兴忙道:“不相信是小狗,如霜,我一千一万个相信。”说着,他又感喟地道:“记得我与你初次在那种血淋淋的场面会面,我即已向你说过,如霜,在三尊府中混,简直是太不值,太辱没你了,那是个大染缸,污水潭,三教九流无所不包,牛鬼蛇神无所不聚,你一个少女,夹在那帮三山五岳的各路狗熊中,真有点象……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叹了口气,卓如霜伤感地道:“那段日子,都怪我好胜心切,个性倔强,不肯服人,尤其事事要去同男人一争长短,现在想起来,我当年真的选错了路。”

  宗兴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好在我的小霜儿及时脱离了这帮瘟神,不然让我失去你这个亲亲小宝贝,那才是生平憾事。”

  仔细地倾听着他的心跳,她轻声道:“兴哥哥人生真的十分奇异,也十分美妙,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真不知将来自己会是怎么样一个结果,没遇到你之前,我根本不知幸福是什么滋味,但是遇到你后,我好像全然被幸福包围了。兴哥哥,我好象是从阴暗的角落中突然走到了阳光下,也好象自阴寒的角落中,来到了令一个温暧的境界,假如说这是命运的安排,那我真是个幸运儿,因为命运对我太优厚了。”

  “如霜,是对我们两个太优厚了。”

  “兴哥哥,我……”卓如霜欲语又止。

  俯首在她的脸颊亲吻着,他一边柔声道:“如霜,小亲亲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你的兴哥哥只要能办到,保证让你满意。”

  卓如霜脸红似火,她悄声道:“今晚我要你陪我。”

  “我不陪我的小霜儿陪谁。”

  “兴哥哥,除了陪我,我还要做真正的夫妻。”

  他听得心中一荡,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替她保留了处女的贞操,他们一直就是情到浓时,点到为止,今日她主动提出这个雯求,他心中又怎能不为之一荡,他的手一边开始在她身上游走,一边道:“小宝贝,你怎么忽然有了这个想法?”

  “兴哥哥,因为我听雪姐姐和红姐姐常说,她们与你过夜时,简直舒服得不得了,我也想要你令我舒服。”

  “我的小亲亲,小宝贝,今晚,兴哥哥一定让你比吃人参果还舒服。”说着,他的嘴开始在她的玉颊上游走。

  她主动地送上香唇,任由个郎品尝了脂粉的香甜与口齿间的芳香。

  这之后,他和她又卿卿我我地甜言蜜语了很久,这当中,有些话在别人听来一定很肉麻,但在情人们自己听来,却温柔似春风,优美如天音,因为情人的话本就不是说给别人听的。

  正在宗兴在雅园同卓如霜绵绵情话的时候,在镇江府城内城外,形势正如火如荼。

  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一行九名白道名宿的死,正式拉开了正邪大对决的战幕。

  煞星独毙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使他的江湖声望更加如日中天,他的威望,直逼五大门派的掌门人,他的武功造诣,更加令阴谋对付他的人胆战心惊。

  所有的人,都不敢落单行动,不论外出干什么,有心人总是七八成群,纠众结队,组成实力强大的小集团,严防对头的无情打击。

  在这暴风雨即将光临镇江城的险恶时期,一辆四骏飞车,正越过镇江西南的东昌县城,往北急驰。

  前面十余里,便是距镇江不到十里地的石马县。

  烈日炎炎,宽广的大官道热浪蒸腾,旅客们都在找地方歇脚避日头,末牌左右方束装上路,这乘轻车却不顾炎热,不急不徐往北而行。

  宽长的车座上,两位车把式一男一女,都是年到花甲,这对老夫妻不是别人,赫然是久违了的阴阳双煞。

  阴阳双煞赶车,那毫无疑问,车中乘客一定是云雾山炼魂谷中人。

  不错,车中乘客不但是炼魂谷中人,而且是炼魂谷的主人——玉箫炼魂剑楚景云夫妇与他们的掌上明珠楚秋莹。

  楚秋莹不是按照宗兴的意思,回转云雾山炼魂谷,等宗兴去迎娶吗?她怎么又赶往镇江府城?这其中当然有原因。

  云雾山炼魂谷名列江湖三大禁地,他们虽从不插手江湖争端,但对湖动态、江湖消息,却是多年来如一日,无时无刻不在掌握之中。

  关于煞星宗兴在江湖中的传闻,当然也传到了玉箫炼魂剑夫妇的耳中。

  对这位未来的女婿,玉箫炼魂剑夫妇一直都想见他一面,要看看这位江湖传说中的花花公子,凭哪一点令他们的爱女牵肠挂肚。

  楚秋莹回到炼魂谷的家中后,破身后的生理与体型上的变化,怎么能瞒得过已是过来人的玉箫炼魂剑夫妇。最要命的是,楚秋莹的娘玉罗刹楚夫人己获悉爱女已经怀孕了。

  这个消息对玉箫炼魂剑夫妇的震惊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出于对爱女的关心爱护,玉箫炼魂剑夫妇逼出了楚秋莹讲她与宗兴之间的真情关系,一方面为了让爱女不再忧心仲忡,一方面玉箫炼魂剑想出山找宗兴的麻烦,夫妻俩商定,决定带着爱女出谷,赶赴镇江找宗兴。

  “爹啊,您要是为难兴哥哥,女儿就不活了。”车中,楚秋莹幽幽地说。

  “莹儿,那小子把你害到如此地步,你还帮着这淫徒?你以为他真会在三月后到云雾山来迎娶,乖女儿,那是那家伙在骗你。”玉箫炼魂剑说。

  “绝不会,兴哥哥绝不会骗我,他绝不是爹想象中的那种人。”楚秋莹毅然说。

  “傻丫头,那小子如果是真心待你,他为什么要先让你委身于他?”玉罗刹说。

  “娘,那是女儿心甘情愿的,不关兴哥哥的事。”

  “气死我了!”玉箫炼魂剑怒道:“我楚景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爹,不管怎么样,反正女儿已是兴哥哥的人,而且已经怀了兴哥哥的骨肉,爹娘如果要为难兴哥哥,那是逼女儿走上绝路。”楚秋莹惨然地说。

  “莹儿,如果你兴哥哥真是对你一片真情,我不但不会为难他,而且会帮助他对付他的仇家,但如果他是在玩弄你,我玉罗刹一定要他生死两难。”玉罗刹说道。

  “娘,兴哥哥对我绝对是真心,虽然他还有另外的女人,娘如果用不怀任何成见的观点去了解他,便会知道兴哥哥他绝不会是江湖传说中的那种人。”楚秋莹低低地说。

  “但那小子跟血罗刹与欲海妖姬鬼混在一起却是铁定的事实。”玉箫炼魂剑显然对宗兴的成见很深。

  “爹,您如果能了解兴哥哥的为人,您便会知道他为何同那种女人在一起,您便会知道他有多伟大。”楚秋莹由衷地道。

  “莹儿,爹看你是被那小子迷了心窍。”玉箫炼魂剑望着女儿的坚信神情,终于让了步,他摇头苦笑道:“爹答应你试着去了解他,我要看看能令我楚景云的女儿如此深爱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爹,您真的肯这么做?”楚秋莹欣然道。

  “不答应行吗?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让爹看了多心痛。”玉箫炼魂剑叹然道。

  “谢谢爹,女儿知道爹娘是不会不管女儿的。”楚秋莹兴奋地说着,然后在她爹的脸上亲了一口,再挤到玉罗刹的怀里抱着她娘直撒娇,这时的她才象以前的天真小丫头。

  “你这疯丫头,都快做娘的了,还这么不懂事。”玉罗刹抱着爱女轻骂道。

  邪道中人不同于世俗观念便在于此。如果一般世俗中人,一定会视女人未婚先孕是大逆不道,如在那种封建的家族中,她一定会过受到十分悲惨的厄运。但玉箫炼魂剑夫妇并不这么想,他们只求女儿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其他任何事,他们都可不计较。

  前面路右出现一座松林,当轻车距松树林不到十丈远之距,松林中缓缓踱出了百劫神魔和山海夜叉的尊容,阴煞一勒马缰,拉刹车止住了轻车继续前行。

  “百劫神魔!山海夜叉!”阴煞出声惊呼,“你们拦住去路打算干什么?”

  “不干什么。”百劫神魔干笑道:“只是想与楚谷主谈谈。”

  车外的一问一答,车内的玉箫炼魂剑早已听得一清二楚。

  车帘一挑,一身银衫的玉箫炼魂剑从车中现身,他朗声道:“申老魔,你百劫神魔二十多年末在江湖显踪,今日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此地,楚某刚出江湖倒被你百动神魔获悉,由此看来,申老魔你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莫不成你申老魔已经加盟当今江湖道上哪一个大组合?”

  “呵呵……”百劫神魔干笑两声:“楚谷主果不愧为江湖三大禁地之中云雾山炼魂谷的主人,玉箫炼魂剑的确高明,能察微观色,窥一斑,而探全豹。佩服,佩服!”

  “哦?申老魔,莫非楚某还真猜中了?”

  “不错,楚谷主,申某今日代表与楚谷主同列江湖三大禁地中的东海不归岛,有事来与楚谷相商。”

  “申老魔你什么时候与厉啸天拉上关系了?”玉箫炼魂剑大感意外地道。

  “这个,楚谷主应该没有知道的必要了吧?”

  “当然,当然。不知申老魔你有何贵干?”

  “楚谷主,你们云雾山炼魂谷向来很少过问江湖是非,但不知这次楚谷主赶往镇江所为何事?”

  “申老魔,楚某有告诉你的必要吗?”

  “楚谷主当然有权不告诉申某。不过有些事情,大家如果不说清楚,很可能会引起误会。”

  “哦!申老魔你说说看。”

  “厉岛主争雄天下的大计图谋策划了三十多年,因此在这次江湖正邪大决斗中,厉岛主一统江湖的宏愿势在必行,目前风云聚汇的镇江城中,局势基本上已完全在我们控制之中。楚谷主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申某希望最好楚谷主不要进镇江,免得打破目前的均衡局面。”

  “楚某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楚谷主,你们炼魂谷不可能与不归岛结盟,这是彼此心中都雪亮之事,如今在镇江不归岛除了盟友,便只有敌人。楚谷主如若是途径镇江,申某希望楚谷主能改道。”

  “申老魔,你这算是威胁吗?”玉箫炼魂剑沉声问,脸上布上了寒霜。

  对面的百劫神魔呵呵一笑,鹰目中杀机一闪即逝,他的口气也变得不再友好:“楚谷主怎么想就是怎么一回事。”

  “申老魔,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百劫神魔冷舌道:“楚谷主,我希望你想清楚再下结论。”

  “申老魔,你又几时听说过炼魂谷在威胁下低过头。”玉箫炼魂剑的脸上,涌现一种令人难知其意的笑容。

  “楚谷主,人总是会有所改变的,不是吗?”百劫神魔的冷笑变成了阴笑。

  “不错,有道理,不但人会有所改变,连大石头也会变迁,物换星移,同样是变,江山易主,也是变,可是有一句话,变是千古不变,江山易去,本性难移,申老魔,你难道忘了吗?”

  “楚景云!”百劫神魔改变称呼:“不归岛不希望开罪你。想来你也不愿得罪我们。因此,申某再说一遍。希望你三思而后行。这样我们大家都少些麻烦。”

  “申屠夫,你们己经得罪我了。”

  “楚景云,你有你的威名,有你辛苦挣得的武林地位,你有家有业,几十年来,不管任何江湖风险狂澜,全没淹没你炼魂谷,创业难守业更难,楚景云,莫非你愿意拿你几十年的威望,辛苦创建的家业,就这么狐注一掷?不归岛目前所拥有的实力,决非你所能料到的,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冒这个险,这是不值得的,你拥有现在的成就十分不易,但要毁灭它却并不难,你说对不对?”

  “申屠夫,正是因为在下管多大的江湖风暴中,炼魂谷屹立几十年不倒,楚某深信,以前没有倒,现在也不倒,将来更不会倒。你回去告诉厉啸天,说楚某对你蔑视我们炼魂谷的行为,已经十分愤怒,不管你们不归岛实力多么强,素来不插手江湖争端的炼魂谷,这次一定会与你们不归岛周旋到底。”

  “楚景云,你会后悔。”

  “申屠夫,后侮的将是你们,我们炼魂谷力量,也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

  “申某已经知道结果了。”百劫神魔阴笑着道:“言尽如此,告辞!”

  说完他与山海夜叉一同转身。返回松树林中。

  “岂有此理!”玉箫炼魂剑重新登车。

  阳煞放下刹车,吆喝一声,回骏轻车立即风驰电掣般向镇江府城赶去。

  松林中,又重新踱出了百劫神魔与山海夜叉,望着已是一颗小黑点轻车,山海夜又说道:“老大,你这么逼迫楚景云,是不是对不归岛很不利?”

  “没什么不利,神君有能力对付他。”百劫神魔奸笑道:“先前我还以为楚景云是路过镇江,如此一来,他是非呆在镇江不可,少林和昆仑两大门派素来就与炼魂谷有较深的过节,这次你们如果得知楚景云现身,一定不会错过报仇的机会。把他炼魂谷拖下水,将分散白道人物的一大半实力。”

  “齐盖天这蠢才还以为厉神君真的会与他合作,这次,有他受的。”

  “老大,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去找煞星那小辈,为了吴瑶那个小浪货,我得去宰了那小辈。”

  “老大,这么做妥当么?”

  “你真认为煞垦会有江湖传闻冲的那么厉害!”

  “但他手中那柄斩天斧……”

  “我不信斩天斧能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因为我的神魔棒也是上古神兵。”

  “老大,我希望你别为那骚货去冒险。”

  “我自有分寸,我们走!”

  二人再次闪入松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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