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火、烧、武当山_斩天斧《五蝠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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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火、烧、武当山

  天才【努努书坊】

  镇江府,终于恢复了昔日的环境——繁而不乱。

  因此,绝大多数江湖人皆逐渐离开了镇江。

  黑松林大阴谋失败,不归岛所有的人消声匿迹,听涛山庄等白道名宿也不声不响的离去。

  消息外传,天下震惊。

  所有的人都是寻找煞星宗兴,都希望目睹这位江湖最年轻的霸主的雄风。

  但没有一个人能找到。

  于是,传说纷现。

  有人说煞星已伤发毙命,有人说煞星虽侥幸活命,但功力全失,已经隐息山林。

  有人说煞星在觅地疗伤,准备报复,血洗武林……

  传说各种各样,但没有一样让人相信,这无非是闲着无聊的江湖朋友在茶余饭后瞎说胡扯。

  江湖中以传讹的传说,本就比夏夜的繁星还多。

  是以这种毫无根据的传闻,江湖人最多是半信半疑。

  那么,煞星宗兴在哪里呢?

  他在疗伤,他在调养,他在策划复仇大计。

  他到底在哪里?但他究竟在哪里。

  他在五蝠血令的总山门——金陵紫金山的秋枫山庄。

  不止他在,楚秋莹,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庄韵秋也在,宇内双邪同样在。

  不在的只有炼魂谷一行人,还有恨地无环卓刚。

  炼魂谷主是返回炼魂谷,那是相见有期。

  但恨地无环卓刚却是人鬼殊途,阴阳陌路,一去永不再回。

  当宗兴血肉模糊地逃回雅园,引起的震惊是可想而知,再获悉恨地无环卓刚的死讯,呆在雅园中的所有人当时就要去找听涛山庄,找不归岛,找武当派报仇,但是煞星宗兴伤势太重,又使他们不得不强抑心中的悲痛和愤怒。为了防止意外,白发银眉毅然决定马上撤离雅园,撤离镇江。

  于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中,他们一行人及所有的五蝠血令的杀手赶到了秋枫山庄。

  在宗兴渡过生死难关后,玉箫炼魂剑夫妇与阴阳双煞离开金陵,返回了云雾山炼魂谷。

  混乱的江湖,因煞星失踪而平静下来。

  正邪大对决,也因煞星的失踪而停止。

  一场血雨腥风,同样因煞星的失踪而暂告平息。血雨腥风真的平息吗?

  答案当然是绝不可能。

  因为煞星没死,宗兴不死,恨地无环的仇恨须用听涛山庄鸡犬不留的下场来赔偿,必须将武当山的杂毛斩尽杀绝作为代价。

  最终,还有这场江湖血雨腥风的罪魁祸首,把宗兴带上江湖路的元凶——摩天岭三尊府必须铲除。

  仇恨,本不是天生的,但仇恨若是在人的必生生了根,世上就绝没有任何力量能拨掉。

  宗兴现今的恨,正是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一种必须用鲜血和生命来磨灭的仇恨。

  时间,也许能让人淡望一切,包括仇恨。

  但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却忘不了。相反,会随着时间的拖延而越积越深。

  这是宗兴来到秋枫山庄的一个月之后。

  表面伤痕的恢复是迅速的,但内心的创伤,却好象永远难以合口,的确,恨地无环卓刚的死在他心里形成的阴影太大了。

  一个月来,五个娇妻就从未见他笑过。终日里紧崩着一张脸,虎目中,往往总是没来由的流露出好象灸人的恨火和怕人的杀机。

  总之,他好象彻底变了一个人,变得很象一个已经变态的狂人,如果不是整日里由五位姑娘轮流陪伴他,给他安慰,给他爱,给他温柔,可人地供他发泄生理上的需求,宗兴,他不知会变成个什么样的人。

  有人说:仇恨,只能带给一个人痛苦和毁灭,只有爱情与亲情才能重新救治一个人。

  这句话,是千真万确吗?

  又是一个月。

  宗兴的皮外伤皆已完全恢复,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他心中的创口也在慢慢收口,他的人,也逐渐恢复常态,一个月之前的那个变态狂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看来,女人的温柔,的确是医治一个心理受到创伤的男人的最佳灵丹。

  两个月来,楚秋莹、卓如霜、冷寒雪、云怡红,庄韵秋可说是费尽心力与体力在陪伴宗兴,过度的疲劳,已让她们花容僬悴,但能让宗兴重获新生。她们都认为是值得的。

  今天,在宗兴的房中,陪伴他的是云怡红。

  “红姐,你好象瘦了许多。”宗兴望着云怡红问。

  “真的吗?那是好事,女人瘦总比胖好,对不对?”云怡红风趣地说,“你对女人向来颇有评论,兴弟,姐姐瘦了是不是比以前更好看些?”

  “红姐,不论你是瘦是胖,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丽的。”宗兴轻握着云怡红的一只柔荑,诚恳道:“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

  “兴弟,你知道就好,你晓不晓得你前些日子多可怕?”云怡红委屈地道。

  “红姐,对不起,我一直是很清醒的,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究竟干了些什么事,但我不能自制,红姐,原谅我好不?我知道近来最痛苦的就是你。”

  “姐姐不原谅你还会肯那样任你折腾,那几次你可真象个虐待狂。”

  “红姐,那几回我真的很疯狂,但你们又不让我出去,我不想让你们伤心,但又想发泄自己的恨火与欲火,所以下意识地干出了一些如今连我都不敢想象的事,现在想起来,连我自己都怀疑以前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我?”

  “兴弟,你以后不准那样对我。”

  “红姐,我保证!”

  “现在我要你赔偿。”

  “好,我现在就好好地侍候红姐,让你乐个够。”

  衣衫的解除是十分迅速的,当罗怅下垂,床上的两个人儿便纠缠在一起。

  这个女人不能太老,也不能太丑,否则,产生的的效果就恰得其反,令人恶心了。

  云怡红,无论怎么看,她都是个美而充满女人活力的女人,所以,她很懂得在适当的时候,用适当的动作去对她心爱的男人撒娇,去获得更多的一份爱怜。

  宗兴爱怜地搂着她,双手在好光滑柔腻的背上轻轻爱抚,重重地在她嘟起的小嘴亲了一口,然后道:“好,好我的亲姐儿,讲什么呢?”

  “快点嘛!怎么还没想好嘛。”

  “有了,红姐,我说一个我亲身经历的笑话给你听,怎么样?”

  “快讲,快讲。”

  “那还是在五年前,有一次我与城里的几个公子哥儿们在一家酒楼里聚会,当时,有一个叫宋京儿的女孩子也在场。”

  “后来呢?”

  “你听我讲完,那天大家玩得很尽兴,我忽然建议那个宋京儿与我玩个游戏,当时我提出这个建议,大家都拍手赞成,只有那位宋京儿扭扭捏捏不肯答应。”

  “你一定是想跟人家女孩子玩床上游戏。”

  “才不呢,我一见她不答应,于是我便说,这个游戏是测试一个女孩子是不是黄花大闺女,如果她不敢,就证明她不是黄花大闺女,因为她心虚。”“蛮有意思的,兴弟,那是个什么样游戏?”

  “那位宋京儿一听我如此一说,于是便红着脸答应了,我然后告诉她,这个游戏是我问她一些问题,由她回答,不是黄花大闺女的女孩子回答问题的时候就会把话说露,规则是我指缝间夹一枚制钱,她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必须先将那枚青铜制钱抽出来再回答。”

  “后来呢?那个宋京儿是不是黄花大闺女?”

  “当时,我将一枚制钱来在食指与中指间,然后开始问第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

  “我问她有多大了,她抽出制钱告诉我说她十八岁了,接着我又问她与第一个年轻男人认识时有多大,她告诉我十四岁,说着说着,京儿神态开始轻松,认为不会说露嘴了,于是,我在问第五个问题的时,将手中制钱紧紧夹任,然后问她与第一个男人睡觉时,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宋京儿抽制钱,因我用力夹紧,她怎么也抽不出来,于是她说你夹得那么紧,我拨都拨不出来。”

  “咯咯咯……”云怡红趴在他身上笑个不停,边笑边道:“兴弟弟,你真缺德,这么说,那个宋京儿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当然不是,与我呆在一起的女人,她们谁也别想把贞操留给别的男人。”

  “兴弟弟,那个宋京儿当时是不是很难堪。”

  “没有,她在惊觉她说漏了嘴之后便马上把我追得东躲西藏,把那家酒楼闹了个鸡飞狗跳,那天,大家委实很开心。”

  “兴弟弟,一起去吃点东西好不好?我有点饿了。”

  “红姐的要求,我从来不拒绝。”

  “那我也从未拒绝过你的要求啊。”

  这是在秋枫山庄修养后的第三个月。

  宗兴已完全恢复,他打算展开复仇大行动了。而且同时也准备向天下江湖人宣布他五蝠血令令主的身份,也就是说,五蝠血令已公开成为一个江湖组合,他宣布五蝠血令的总堂将建在镇江盛昌船行的遗址上。

  煞星宗兴重现江湖山东再起的消息,象一阵巨大的风暴,卷向江湖的每一个角落,震撼着整个武林。

  而五蝠血令令主也是煞星宗兴的消息,则更象一把千斤巨锤重重击在武当山的每一个角落。

  首先发现煞星宗兴的是九江府的武林朋友。

  一队铁骑,足有百十余骑,马上骑士一色银头巾,银锦袍,每人都配有一个血红色的,上面绣有一大四小五只金色的栩栩如生蝙蝠图案的大皮囊,里面鼓囊囊,可知里面定全是些杀人法宝。

  领先一骑同样一身银袍,唯一不同的,他腰中没有配红色革囊,却在背上多了一个盛有兵刀的黑皮革囊,他身材修伟,英姿勃勃,不问可知,他当然是煞星宗兴。

  身后,五位姑娘也是银劲装,银披风,一个个刚健婀娜。

  入江西,走武昌,出襄阳,江湖朋友心中雪亮,煞星开始向武当派寻仇了。

  如此实力强大的马队,谁敢找麻烦?

  一路上,宗兴领着五蝠血令成员们,不急不徐,毫无阻碍地直抵襄阳。

  他之所以这么做,因为他下了决心要彻底剿灭武当派,一为楚秋莹,二为恨地无环,三为他自己。

  此次出江湖,他把头一个目标指向武当,一方面为复仇,二来他也要向天下宣布,他煞星统率的五蝠血令,将纵横天下,将成为天下第一大组织,他煞星宗兴,要成为江湖上前无来者,后无古人的霸才。

  先灭武当,便是他给天下江湖人士看个证明和决心。

  一个江湖组合,敢公然向天下宣布剿灭在江湖中有泰山北斗之称的武当派,要将这个桃李满天下的名门大派斩尽杀绝,这个壮举,的确是千百年来,江湖中未曾有过的壮举。

  当这一列百骑银衣骑士出现在武当山下时,可把巡风望哨的武当门人吓了个魂飞魄散防守各地的弟子,纷纷被撤回武当大殿去了。

  “亮旗号!”宗兴断然下令。

  一时间,一位面目冷峻的的年轻骑士独骑奔前三丈,双手一展,一面鲜红色的大旗已迎风飘荡开,旗上,一大四小五只栩栩如生的金黄蝙蝠金光闪闪,金黄血红,艳丽夺目。

  此际,从山上正好下来一队官兵,两边排开有五十余名,两名穿百户战袍的小武官手持金抢,在那条以一色白纹坚石铺砌的宽阔而整洁的登山大道前列阵相待。

  “雷豹!”宗兴一声沉喝。

  那名叫雷豹的旗手立即一扬手中五蝠血令旗在呼猎猎的旗风里,他将红旗在头上转了三转,大声道:“浊世滔滔,五蝠称雄,令行天下,唯我独尊。”

  “站住!你们想造反吗?武当山乃皇上敕封之地,谁敢前来骚扰?不许登山!”

  一抬手,所有的银衣骑士齐翻身下马,宗兴大踏步向前,一直迫近两名百户军官一丈之内,冷道:“你们如果是受武当杂毛们的唆使前来找死,我们成全你们,你们如果是想趁机敲诈勒索,我也成全你们,我这里,有一张京师宝通钱庄的银票,面额五万两,你们如果不想要,硬要逼我杀官,那就别怪我不讲客气了!”

  五万两,老天,这可是一笔巨额财产。

  钱财,是人人都爱,除非他是白痴,而这些有一官半职在身的人,更有着独特的嗜好。

  宗兴早就打听到朝廷派有一小队官兵在武当镇守,而这一小队老弱残兵也不过是在替官方充充门面,五十余人加起来,月饷还不足五百两银子,有五万两银子给他们,一定可以让他们乐疯头。

  先施之以威,再诱之以利,这才是霸才具备的作风和待人手段。

  两名百户军官一听有五万两白银,而山上的老道们只不过才给五千两让他们卖命,权衡得失,这些见钱眼开的军痞们马上便决定把武当道士们卖到八百里外去。

  一是银子多了十倍,再说真要动武,这些人心中有数得很,人家一根指头,便可摆平他们十个八个,再说大明天子也管不了这些江湖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两个百户军官脸上马上堆笑,婀媚献谀地走至宗兴身旁,四下望了望,左边那位压低嗓门道:“真有五万两?”

  心中鄙夷地暗笑,宗兴淡淡地道:“你们自己看吧!”说着递过去一张银票。

  右边那位一把抢过,好象生怕宗兴反悔,仔细看了一眼,然后马上塞入怀中,两人附耳商量了一句,再回转已方阵地,也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五十余名官兵立刻装模作样互相对打起来。

  在一阵并不激烈的兵刀撞击声中,五十余名官兵马上东到西歪散倒于上山大道两边。

  这条上山大道,宽阔而整洁,全以一种细致而坚实的白纹石铺砌,就那么蜿蜒曲折地延逦上山,隐于云悠雾茫深处,象是通向凌霄宝殿。一座宏丽壮观的道院建于道旁,迎恩宫三个狂草大字嵌于门楼上,苍劲有力,而在道中,一座白纹石的巨型牌坊横跨道上,牌坊高有三屋六角,正中以体书着八个字,八个苍劲无比的金字:太和太岳山——第一山。

  这座牌坊是太祖朱元璋御赐钦封的。

  银巾迎风飞舞,银衫随风飘拂,银色衬着枣红银衣红马,越见英雄威武,五蝠血令的百十余铁骑已来到迎恩宫前。

  巨大的碑楼下面,排开三十余名老道和十余名俗装人物,其中有惊神笔查天豪,不见紫虚散仙。

  宗兴一行人马一到,三十余名老道齐念无量寿佛,纷纷行礼。

  从上了山,宗兴便是阴着脸,所有的银衣骑士也一个个全透着无比浓厚的杀气。

  宗兴虎目冷电四射,阴阴地盯着面前四十余名俗道人物,他冷森森地道:“查天豪,你如果不想死在武当山,最好马上给我滚,我给你片刻考虑,当我数至十后,你如不带着这几位人物离开,别怪我乱杀无辜,秋儿,计数!”

  “一,二,三”

  “煞星!你不要太放肆,我们白云山云家可没把你放在眼里!”这是那位云老弟在说话。

  “四!五!六!”

  “煞星!冤家宜解不宜结,你难道真的打算要引起天怒人怨?”惊神笔沉声说。

  “七!八!九!”

  “下马!”宗兴一声沉叱。

  “查天豪,你走不走?”

  “十!”庄韵秋无情地喊出了十字。

  “杀!”宗兴也冷酷地下达了屠杀令。

  蓦地风啸雷鸣,剑气刀光漫天,但见血肉横飞,惨叫声大起,老道人的尸体纷纷往下倒。

  宗兴挥着斩天斧一马当先,五个女煞星及五十余名银衣杀手紧跟在后。

  不到片刻,三十余名老道悉数惨死,十余名俗装人物也只剩下惊神笔等五人。

  “我还给你一个机会,查天豪,你还不滚!”宗兴阴沉地冲着目瞪口呆的惊神笔说,然后转身向未参战的银衣杀手下令。“放火!烧了这座近恩宫。”

  立即冲出三十余条人影,掏出早准备的油布与雷活筒,在近恩宫四面放起火来,顷刻火舌映红了半边天。

  同样一身银装的白发银眉哈哈大笑道,“武当山大火,并非第一次,当年神剑伽蓝,恨海狂龙连续两次将武当山烧得一干二净,我们再来第三次。烧掉所有的道院建筑,杀光所有的杂毛老道,那才痛快。”

  惊神笔身边的那位美丽姑娘粉脸铁青地用剑指着宗兴道:“你们好残忍,你们难道就毫无人性?”

  “你这黄毛丫头还不赶快准备嫁装待嫁,是不是也想死在武当山来陪这些臭杂毛?”宗兴阴阴地冷笑道。“你……你下流!”蓝衣姑娘娇叱道。

  “臭丫头!你下次再敢出言不逊。当心我一巴掌打得你满地找牙!”宗兴那神态真吓人。

  一侧的那个云老弟再也忍不住了,他吼道:“煞星,你干脆也把我笑纳吧!”

  看了看这位大汉,宗兴暴厉地道:“你这杂种!你以为白云山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长得真象个人?呸!你莫以为我三番五次不杀你,就是我怕了你们白云山云家。你已经惹火我了,待会儿怕你跪着领死也没有那种好死法。”

  这位大汉再也无法忍受了,他一把挣脱惊神笔的拉扯,狂吼着挥舞着他手中的那把雁翎刀,振臂间抖手是风急暴雨的三十九刀。

  宗兴一声冷笑,斩天斧削劈砍快如鸿,眨眼间,又准又狠地全把大汉的攻击在一刹那间,连续化解,而这位大汉左掌暴翻猛劈出七掌,双腿齐扬,抖腕之下又是三十三刀猛劈而来。

  宗兴身形晃掠如电,斩天斧就象一只魔鬼的眸子在闪眨,如此地不可捉摸,大汉的攻势竟似全攻向了一缕烟雾,非但次次落空,又象是老慢了半拍。

  “查天豪,你们难道不打算上么?否则,等我下杀手时,你们来不及了。”宗兴冷笑道。

  大汉几曾被人如此轻视过,他狂吼一声,手中雁翎刀抢旋,他的身形也斜身猛旋,顿时,他的周身滚起千百面银轮飞围急旋滚向宗兴。

  “白云山云家,不过如此!”宗兴一声叱,“此”字尚在人的耳边回绕,人已一跃腾空,在跃起的同时又已反泻而下,人与斩天斧合二为一,带着一道宛如流星曳尾似的光带。飞刺杀向对方。

  这是雷霆生死斩中的流星飞剑。

  大汉不闪不避,悍不畏死挥刀迎上,于是两条交错的人影已在一声震耳的铿锵声里倏然弹开。

  宗兴仍在原地,神色平和,望也不望身后的大汉,只是用手中斩天斧指着惊神笔。

  再看那位大汉,他踉跄地退向了银衣杀手那一边,呼吸急促,胸腹之际,有四道皮肉翻卷的创口。

  一位银衣杀手的锋刀不知何时横架在他脖子上,只要稍用力拖刀,一定可以切下他的六阳魁首。

  “我说过不会让你好好地痛痛快快地死!”宗兴阴笑道,“我这人气量很小,也睚眦必报,任何人骂我,我都会受不了。你这杂种还记得上次同武当杂毛们一起,在雅园门口对我的辱骂吗?今天我要连本带利讨回,先砍下他一只右手!”

  寒光一闪,一位银衣杀手闻声上前,冷酷无情地一刀将大汉右手齐肩斩落。

  悲厉地,蓝衣姑娘大叫:“大哥啊……”

  叫声中,这二女三男四个人同时扑向了宗兴

  宗兴毫不迟疑。“呼呼呼”在空中连连做着旋风似的快速空心跟斗,而在这连串的筋斗中,惊神笔一支三尺金笔,两位半百的老者一对叫猬锤,蓝衣姑娘的长剑便都落了空。

  突然,宗兴猝而直射两位半百老者。

  这两半百老者大概急疯了心,正待扑袭敌人,却不料敌人自己送上门来,只是对方来得太快了,太出他们意料之外了,完全象一股旋风括到。

  两人齐声惊呼一声,“唰”地左右散开,二人手中的剌猬锤划起大圈子往下猛砸,可是,就在他们的武器未下击之前,宗兴的斩天斧已有足够的时间插进他们的小腹五次再拔出来。

  “喁……唷……”

  两位半百老人的惨号声令人毛骨悚然地传出,他们在踉跄倒退中又同时躺于地,两个人的小腹,有五个拳头大的血洞,在鲜血里,枯枯蠕蠕的五脏也一齐往外淌,人一边痛苦地嚎叫着,一面疯狂又笨拙地抚堵小腹的伤口,但是,他们只有两只手,伤口却有五个,抚了这个伤洞那个照样流,抚了那个洞口这个又直淌。

  宗兴连看也没多看一眼,当然,他根本就用不着看,每在他出手之下,伤人的部位。力道的大小,甚至包括伤口的数量,他都早有预料,永不失错。

  现在,他已象一抹极细的闪电掠向了惊神笔查天豪。

  金蛇乱舞,那是一对金钱笔抖面的幻象,而宗兴的斩天斧挥闪更快,几乎快得无法用人们的瞳眸去追摄,蓝衣婧娘的长剑也一次又一次地在宗兴身边穿舞劈剌,闪闪发光。

  刹那间,十个回合过去了,冷叱一声,宗兴的斩天斧倏将九十九次刺融于一次杀出,狂攻惊神笔,在惊神笔的骇然退避里,当前九十九次挥击的光影尚留在人们的眼瞳中,后九十九次攻击,在同一时间里又分成九十九个不同的方位袭向蓝衣姑娘。

  于是,在风雷怒啸,寒光闪烁里,在气流旋荡激涌中,满天的剑影子掠交织尖啸,横射,纵劈。

  “当!咔嚓!当!咔嚓!”的金铁交鸣断折声与“噗嗤”的利器切肉声顿时混成一片,难分难解。

  这是雷霆生死斩第九式——幽灵荡魂。

  象长虹射日,宗兴的身躯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盘旋,又冉冉飘落,他仍然立于原地,银色头巾扬着,衬得他平静冷漠的神态更加森严残酷,他没有一丁点喘息或疲劳的模样,没有一丁点侥幸及惶恐的神色,他是那样深沉,就宛如古井幽潭,那样木然,就仿佛银光塑像,现在,他正用左手衣袖缓缓拭去溅在颊上的一滴鲜血,他的动作是那样轻徐,就好象他只是在擦试一点无意间沾在脸孔上的露珠。

  那座三屋六角的大牌坊下,惊神笔查天豪这位洪荒九绝之首的高手,终于走完了他人生路上最后一段旅程,他全身成大字形横摆在白纹石的大道上,五官挤成一团,三角眼又不甘,又恐惧,又惊异地大张着,眼珠子突出了眼眶,似一对毫无生机的死鱼眼,那玄迷茫地软默瞪视天空。

  天空上又有些什么呢?除了那白浪似的云片,就只不过是虚渺,凄凉。

  隔着惊神笔七八步远,蓝衣姑娘半跪在地上,她的一柄长剑全断成一寸一寸的废铁散于四周,折断的剑片映着道旁的冲天大火一闪一闪,好象在对这位混身血迹斑斑的主人直眨冷眼,这位美丽的女郎秀发披散,而发上也粘着血迹,她身上有七道伤口,从侧面看过去,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伤口皮肉翻卷,鲜血淋淋。

  但是,她并没有死去,她只是喘息,在颤抖,在哭泣。

  山上,玉简大作,可以着见不少人影在慌慌张张从道旁窜出向上逃,嗯!全都是一色的玄袍道土,“兴弟!饶了这位云家的子女好不好?”云怡红轻声对宗兴道。

  “红姐,那个丫头大概就叫什么碧玉兰花的云倚霞了?”宗兴若有所悟地道。

  “嗯!放他们一马算了吧!”云怡红道。

  一挥手,搁在大汉脖子上的寒刀马上撤走,这位性恪火暴的云家子弟痛得浑身发抖,他极其怨毒地瞪视着宗兴。

  “用不着瞪我,我放你们一条生路,给你们一个报仇的机会,要想强出头,就必须有过硬的本事,凭你们这等货色,来十个也不够杀,回到白云山,马上叫你们的长辈来找我报仇,过些时候,我会上黄山,因为我要屠杀齐家每一个人,你们云家的人最好能适逢其会,我们上山!”宗兴冷漠地说完,又补充一句,“在上山的过程中,凡是武当门人,不许放过,我要武当派从此断根!”

  于是,在熊熊火光的照映下,在两位云家子女怨毒的目光相送中,这队银衣骑士浩消荡荡地冲向武当山的真武大殿。

  不久,解剑池在望,池阁的之旁,七七四十九名花甲老道摆了一座七七连环北斗七星大剑阵,拦于道中,挡住了去路。

  “杀!”宗兴根本不同老道人罗嗦。人化流光,领先冲入剑阵。

  “神鬼招!”这是冲入剑阵的宗兴在大吼。

  于是,住万千寒光挟着无涛的潜劲,在夺魂散魄的凄厉尖啸中,一个巨大的光轮在人丛中左冲右突。

  光轮所经处,头断剑折,血肉横飞,尸首乱抛,惨叫声惊天动地。

  “算我白发银眉一份!”白发银眉挥动一双刀轮也冲入剑阵。

  不分先后、八荒邪神,与五为夜叉以及一队银衣杀手疯狂杀人,刀光剑影中,真好似虎入羊群,惨不忍睹。

  倾刻间,山道上的惨状,惨绝人寰,四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中挣命,白纹石的路面,猩红的鲜血正汇着一道小溪,顺着山道往下流。

  真武大殿各处道观钟声狂鸣,玉简大作。各处玄影飞闪,剑气飞腾。

  殿前的大广场,大有六七亩,全以巨大青石铺砌而成,中间的白纹石甬道,直达真武大殿阶下。四周是朱红栏干,两边则是花木亭阁。乃是各方施主憩息之所。

  真武大殿正殿巍峨壮观,偏殿两侧向两面伸去,不知里面究竟有多少殿宇。在高大华丽的门楼上,挂着一块朱漆大匾,上面是五个头大金字,敕建真武殿。

  广场下正南,也就是大殿对面,是一座白石砌成,约有五丈见方的祈福坛,两侧有焚鼎,上面有拜坛和香鼎,后面是旗斗,高悬七星杏黄旗和乱七八糟的符条旗。

  殿门前,一片玄色人海,还有穿着黄道袍法衣的人海,最西面是男女老少俗家弟子,总计不下五百人。

  殿门中间,留下一条大约一丈宽的空隙。大概是留给掌门人行走的,因为人群中没有紫虚散仙的法驾。

  五六百人肃然而立,雅雀无声,一个个悬剑挂囊,外披法服神色肃穆。

  于是,就在这冷森,庄严,肃煞的窒人气氛中,宗兴与他所有的银衣杀手们杀气腾腾地来到大广场上。

  一双双眼睛又怕地瞪着这一列银衣人,在他们的感觉中,这些银衣人竟带着那种狠酷,残暴的,如狼似虎的凶悍味道。

  宗兴阴沉着一张英俊的脸孔,浑身散发出一股浓厉的杀气,他残忍地左右扫视着这些武当门人,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形成了一道下垂的半弧线,看起来他是那么的冷傲,残酷,悍野,不近人情。

  人丛中没看见紫虚散仙,他冷哼了一声,大步而行,毫不理会四处的牛鼻子杂毛们,走到那祈福下,抓起两侧巨大的焚鼐,扔出十丈之外,登上坛,斩天斧一阵狂砍乱劈,祭坛上的摆设一扫而光,合抱粗的耸天旗斗,应剑而折,轰隆一声,砸了个稀巴烂。

  他大刺刺地往祭台上一坐,银光飞动,百余名银衣杀手两边分立,杀气飞腾,傲然恭候。

  他用斩天斧向四周平举移动,指着一干牛鼻子杂毛们,阴森森地道,“天灵老杂毛,你如果认为你还是个人,马上给我爬出来!”

  声音阴沉,但却入耳生鸣,震得四周众人气血翻腾,耳膜欲裂。

  三个黄袍法服老道从人丛中越众而同,往祭坛走了过来。在石阶下一字排开,中间一个老道开口道:“施主此来,敝派……”

  “用不着同我讲礼数,我是来杀人的,今天,是你们武当派的末日,凡是在场之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当山!”

  “施主……”

  “别他妈的施主舍主的,我煞星今日是恨重如山,我要用你们所有武当门人的狗血来祭我大哥在天之灵!”

  “施主,按江湖规矩,你不应该如此无礼地对待贫道!”老牛鼻子冒火了。

  “老杂毛,让你还多看这人世一眼,便是看得起你了。”

  “施主你未免太小瞧武当门下了,你未免太狂了!”

  “老杂毛,难道解剑池旁的四十九个杂毛的死讯你不知道?”

  “你……”老道一火,施主也不称了。

  “还有迎恩宫前的三十余个牛鼻子,以及惊神笔以及云家那些冒失鬼的死讯你也不知道?”

  “大胆孽……”

  寒光暴闪,老道话没说完人头便飞上了半空另外两道见状大吼一声,伸手拔剑但见银影闪动,比闪电还快,而那抹冷森的莹光则带着阎王的诅咒,不可思议地光临两个老道腰部。

  “咔嚓!咔嚓!”两人成了四截。

  惨号声不似出自人口,令人心惊胆裂。

  “杀!一个不留!”大屠杀令出自宗兴的口中。

  于是百十余头疯虎冲入了两侧的武当门人中,好一场残忍的大屠杀!

  只见真武大殿前的广场上,人影往来奔掠,飞腾扑逐着,寒刃的冷芒闪耀着,暴叱厉吼声渗杂着掺呼哀号,银色的、玄色的,黄色的身形穿插攻杀,往来追赶,雨蓬溅肢体飞甩好一场大混战。

  寒光挥闪,七柄松纹古剑四碎飞射,几乎不分先后,斩天斧再闪,于是,十九声惨嚎连成一串,九道血光迸射,十九颗人头分成十九个不同方向向四周的人群飞了出去。

  一式千层剑浪狠刺杀十九名老道,宗兴连眼皮子也不眨一下,丝毫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他好象并没有觉得他刚才所杀的是十九条活生生的人命,而只不过是宰杀了十九条土鸡瓦狗。

  为了报仇,为了泄恨,宗兴挥动着斩天斧,正象砍瓜切菜似地在人群中左冲右撞。

  武当派虽是名门正派,武学正宗,门人弟子都是一流好手,但是,任他们再强,又怎能强过五蝠血令中的杀手精英,又怎能强过那五位母大虫一样的红粉煞星。

  象一头狂狮般的宗兴,在武当弟子中左冲右突,横冲直撞,斩天斧下所向披糜,血肉乱溅,当他在一次大转身用一招天雷神剑砍飞十二名玄袍道士后,他被四十九名黄袍老道所组成的又一座北斗星七星剑阵围住了,而此刻,他的四周,已躺下了无数具肢离破碎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红的是鲜血,白的是脑浆,花花绿绿的是肚肠,还有……

  “七星倒旋,泣鬼惊神,杀!”四十九个老道高举着四十九柄长剑,恍若万笏朝天,每一组七人,玉衡在前,旋玑殿后,叱喝声中,剑阵发动,由左至右急旋而走,令人眼花了乱,刹那之间,剑气锐啸,白芒吐出千万朵白莲,四面八方寒芒齐闪,七柄宝剑在前,剑气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袭来。

  “万魄焚!”宗兴发狠了,他存心用一举残敌进手。这是对付群欧最有效、最残忍的绝招,于是,宗兴的身形消失了,他是象在千万面迎着朝阳旋转的光轮中,在那种繁乱,眩目的光彩中,密集的金铁交鸣声象是暴雨击打着千万个玉盘,鸣声震人耳膜。银影在光彩的映辉下略略现形,青森森的冷焰四处闪射形成了无数条制掠纵横的蛇焰,在做着千万种不同形状的弹射,喷飞,流挚。

  罡风吼啸,风雷暴鸣,人影在冷焰中溅血飞抛,惨叫声和飞扑之声此起彼落。

  片刻之间,光敛人现,宗兴回到原她,斩天斧擎天高举,他的四周,四十九个老道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残肢四处乱布,惨不忍睹,他冷森的目注殿门,此刻,人影疾飞,里面出来了九道人影,领先一个,正是紫虚散仙。

  另一边

  楚秋莹恨重如山,金剑玉箫上下翻飞,象虎入羊群,所经处,波开浪裂,肢体乱抛,冷寒雪长短剑交叉闪挥,十字光轮所达处,血肉横飞。

  云怡红一柄宝剑配合着庄韵秋的银剑,象两道闪电在空中乱闪迸射,不断地从人体之中插进拔出。

  卓如霜左鞭右剑,鞭挥处人体乱抛,剑到处血光崩现。

  宇内双邪更象是砍瓜切菜,八荒邪神双掌急抢,人影便一个一个往外飞,倒地后便不再起来,白发银眉人随刀轮四处滚动,所经处惨叫声此起彼落。

  那百余名银衣杀手全是杀人专家,心狠手辣,刀刀绝情。

  待紫虚散仙领着八名老通从真武大殿中飞赶至广场,广场中,除了一干浑身是血的银衣杀手,几乎不见一个能站着的武当门人。

  这真是一场惨绝的空前大屠杀。

  “天灵老杂毛,你早就该出来才对,你如果认为我煞星对你那些门人弟子下不了手,那你就大错特错,放火!给我烧光武当山上所有的建筑!”宗兴冷笑着道。

  于是一干银衣杀手四散奔走,霹雳声大作火龙四处喷射。

  三元宫大火冲天。

  太子洞附近的道院化为火海。

  太和宫的宫观火舌飞腾。

  南岩火起,商天门烈焰焚天。

  七星岩的侧院火光熊熊。

  九名老道一个个激怒得浑身乱抖,望着四起的火光,望着面前无数的血淋淋的尸体,他们绝望了,难道真的天亡武当。

  紫虚散仙咬牙切齿道:“煞星!你还有人性吗?五六百条人命,你仅仅只是为了出气报仇,上天不会饶你。”

  “住口,狗杂毛,上天是公平的,你这狗杂毛当时设计坑我不成,你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的后果,还有那个狗杂毛!”宗兴说完用斩天斧一指紫虚仙身边的一名老道:“你这杂种一记阴毒的掌法,使我的骨肉胎死于腹中,所以今天的结果,全是你们这些狗杂毛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叫报应!懂不懂?这是报应!哈哈哈……”他仰天狂笑。

  一旁,楚秋莹铁青着脸,用剑一指上次掌伤她的老道:“老杂毛,你给姑奶奶滚出来,本姑奶奶今天要活剜你,替我的骨肉报仇!”

  九名老道个个早怒不可遏。紫虚散仙身旁的那位老道大吼一声,挥剑冲了过来,剑起处剑气大起,剑鸣成怪啸,在一片晶莹的银墙中,闪电般地扑击而至。

  老杂毛出手便是绝学,存心一招毙敌,卑鄙得很。

  冷叱一声,楚秋莹毫不畏惧镇定地迎了上去,右手锯齿金剑化成一道宽如西天蓦起闪电似的寒光,在寒光的闪晃中,她的身形幻化倏进,剑尖做了一个优美的动作,好象经天而过一抹长虹,凌厉地溜泻向老道。

  楚秋莹她本是明明攻向老道约有路,但在两道人影交错之际,她忽然鬼魁般地出现在老道的左侧。

  “哎……”老道一声惊叫,前冲出丈余。

  激怒中,老道忘记了对手有两样兵器,也料不到对方有如此神幻的身法,一招受挫,注定了惨死的命运。

  碧玉洞箫在老道左腰背穿了一个血洞,当老道在惊诧中时,楚秋莹已交替转入了一个金色光轮之中。

  “咔嚓!咔嚓!”可怖的发肉断骨声与老道惨嚎声传出。

  待金光乍敛,老道已成了千片万段的碎块。

  “兴哥哥,我总算报了仇,近几月的苦练没白费!”楚秋莹兴奋地说。

  “莹妹,你们站一边去,现在我要跟天灵杂毛索卓大哥的血债了。”宗兴伸左手拍了拍走到他的身旁的楚秋莹的香肩,示意她到一边去。

  于是,一干银衣杀手们都到宗兴身后列阵相待。

  紫虚散仙老脸乱颤,一阵青一阵白,他凄然道:“煞星!你们太过份了,如此残杀,不怕天谴吗?贫道……”

  “少跟我来这一套,又是上天不会饶,又是道天谴,你以为你咒我苍天便会降罪于我吗?”宗兴剑眉一竖,冷森地截断老道的话:“天不为明,鬼不为神,如果鬼神有知,苍天有眼,第一个该遭到天谴雷殛的就是你这杂毛,你们是方外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你贪嗔之念,使你不明是非,不分黑白,胡乱替你这两位师弟出头,促使你做下令人不齿罪行,我煞星是天下皆知的有仇必报,心狠手辣更是天下闻名,你这老杂毛如果一开始出来跟我当面了结恩怨,我或许不会株连你的门下弟子,但你却龟缩不出,让这些脓包前来张牙舞爪,你以为我在乎人多吗?是你这老杂毛自己断送你们武当一脉,因为你的无知,让我找到了屠光你们武当门人的借口和理由,老杂毛,你太老了,老而不死是为贼,你太糊涂了,天理天理,你以为天下之理全是你的,简直是做你妈的青天白日梦。”

  “即使如此,你也不该这么心狠手辣……”

  “闭上你的狗嘴,我煞星不跟你废话,老杂毛,你们武当派是不是只剩下你们八个杂毛了,名门大派,怎么才五六百人?还有人都躲到哪里去了。听说,你们祖师洞中有三个老不死的元老,怎么不见他们露面呀?”

  “煞星!今天你不死,天理何在,贫道誓死与武当共存亡,道圣师叔,请你去请三位师叔出关,就说武当大劫到了。”

  紫虚散仙沉声说完,他身旁的一位白发老道应声而去。

  “哦!原来你们这几个杂毛还是你这老杂毛的师叔,那么大概就是你们武当派三仙四子五剑中的五剑中人,加上那个什么三圣,今日我将你们一网打尽,令你们武当派永世不得超生。”宗兴冷笑道。

  三仙四子五剑,是武当派十二名顶尖人物,三仙不用再介绍,四子是玄真子、玉真子,太真子,昊真子,五剑是道玄、道圣、道灵、道代,道青五个老道,四子五剑皆是武当三仙长辈,他们才是武当山的精英,如果他们早出面,也许不会导至如此惨烈的局面。

  这全是紫虚散仙失策,他认为煞星再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杀五六百人,他希望能用人海战术赶煞星下山,没有想到煞星比他想象中的更凶,一着失错,终使武当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步。

  四子五剑,刚才已被楚秋莹杀了一个玄真子,而五剑中的道玄,也在黑松坡一战中被宗兴斩断双腿成了残废,所以严格说起来,武当精英仅留下一仙三子四剑,外加三圣这三个从不过问派中事的元老。

  门下弟子的惨死,已经令紫虚散仙下了誓死拚死宗兴的决心,他知道凭他们几个人绝对对付不了宗兴,何况还有这么多杀人专家的银衣杀手,因此他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有请出隐居武当后山祖师洞中的三圣:圣闲、圣清、圣幽。

  这时,武当后山传忽然传出三声怒啸,啸声中,饱含无比的气愤和杀机。

  紫虚散仙闻言面上涌现欣喜之色,在他想来,他那三位年逾二甲子的师叔祖一定可以收拾下宗兴。

  啸声刚传到,左侧展旗峰峰顶已出现三道青影,人化轻烟,向广场飘近,后面,道玄紧跟,但显然功力不行,被三道轻烟越抛越远。

  此际,武当山四处大火冲天,浓烟直冲云霄,唯一未被大火光临的,大概只有眼前这座真武大殿了。

  三道青影宛若寒星电闪,象是破空飞降眨眼即至!

  “好俊的轻功!一定是武当三圣了。”白发银眉脱口赞道。

  宗兴也不住颔首,神情凝重,皱着眉头道:“冉冉举步,身形取逸,有点象缩地之术,这三个牛鼻子,将是我出道以来所遇头号大敌!”

  “小兄弟,老哥哥帮你对付紫虚散仙等几个杂毛,但武当三圣你是否接得住?”白发银眉皱着眉头低声问。

  “我即使胜不了他们,他们休想赢我!”宗兴断然回答。

  “煞星,大祸临头了!”紫虚散仙得意地阴笑。

  “不是我们灾祸临头,而是天亡你们武当,我会将你们宰得干干净净!”宗兴冷笑着道。

  青影飘然而至。接近至十余丈了。

  “武当三圣,果然不凡!”宗兴斜扛着斩天斧,大咧咧地道。

  三条青影直欺近至一丈内,身形倏止,立地生根,纹丝不动,凛凛微风,带得地面尘土四面飘场。

  三人并肩而立,全是一种款式打扮,九梁冠,纯青宽松道袍,背上系着长剑,三个老道面目并不是惊人,两鬓洁白如银,满脸皱纹,只是色泽红润,没有枯老迹象,眉白如雪,鼻直口方,三绺银须垂胸飘拂,身材修长,乍看上去,端的仙风道骨,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全无凶戾之气的外露。

  紫虚散仙与玉真子,昊真子、太真子,道灵,道空,道静齐都躬身行礼。

  “参见三位师叔祖。”紫虚散仙恭声道。“免礼,天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死了这么多弟子,还有为什么武当山道院全着火了?你们结下了什么仇家、令他们如此痛恨武当?”三圣中间的圣清沉声发问。

  “师叔祖,全是这帮人干的,他们是江湖中荼毒生灵的杀手组合的五蝠血令。”紫虚散仙恨恨地指着宗兴道。

  圣闲与圣幽一直就在打量浑身血迹的宗兴,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宗兴肩头上斜扛的斩天斧时,那个令人恐怖的剑型立时让圣幽脱口惊呼:“斩天斧!”

  宗兴傲然一笑道:“好见识,不错,斩天斧,斩天斧,生死门前它作主,泣鬼惊神仙佛愁,血雨腥风擎天举!”

  “无量寿佛!”圣清口喧佛号道:“原来是前古凶器斩天斧又已问世。难怪会掀起这场大杀劫!”

  “天灵,是你说还是我说?”宗兴冷眼望着紫虚散仙道。

  “贫道……”紫虚散仙刚开口。

  “施主,请你讲明好了。”圣清打断了紫虚散仙的话。

  “以我的个性,我是个不愿多费口舌之人,但念你们三圣位高辈尊,那我便说出我与你们武当派结仇的前因后果。”宗兴发声道:“首先,是你们掌门人的两个师弟受人唆使。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要杀我这人人得而诛之的煞星,但他们学艺不精,反而丧生于斩天斧下,我杀他们的原因也有两个,其一,他们曾无耻地偷袭过我。令我差点送命,其二,他们是非不分,替一个淫贼护短。杀他们两个,我自认为问心无槐,心安理得,但你们掌门人却听信谣言。带着门人来找我报仇,我们双方还没打起来,你们一位师侄以阴毒的手法击伤我的妻子。好在我道行高,没让我妻子送命,但却无力救她腹中已有两个月的小生命。这,是我与你们武当派的第一笔血债,另外,三个月前,你们掌门人担心我报复,于是勾结东海不归岛,黄山听涛山庄设下阴谋圈套,集数十名好手联手围攻我与我的结拜兄弟,结果是我带重伤突围,而我的拜兄却不幸惨死。这是第二笔血债。今日,我前来报仇,你们这位掌门人还不亲自出面与我了结恩仇,反而企图令门下子弟用人海战术赶我下山。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为报仇,我只有用杀人放火的手段逼你们这位掌门人出来与我了结恩仇。我把话讲明了,你们武当三圣有什么打算尽管讲吧!”

  “无量寿佛,施主,就算你与武当有仇,但你已杀五六百人,而且放火烧山毁武当基业。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圣闲沉声说。

  “也许是过份了点,但其错不在我。”宗兴同样沉声回答:“要怪,只能怪你们这位贪生怕死的掌门人。

  “煞星,你以斩天斧残杀江湖同道,因此引起公愤众怒,所以贫道师弟才会为你所害。今日你又如此害门人,毁我基业,贫道要与你公平一搏!”紫虚散仙理直气壮地说。但并未拨剑出鞘,可知他是装模作样,要激武当三圣动手。

  “且慢,掌门人不可轻举妄动!”圣清出声阻止:“既然我们三位出了祖师洞,今日这事就由我们来与这位施主了结。”

  紫虚散仙心中暗自得意,但口中却仍坚持道:“三位师祖、可是……”

  “掌门人不用多说了,我们自有分寸。”圣清打断紫虚散仙的话,然后对宗兴道:“施主,外人称贫道师兄弟三人为武当三圣,但贫道自认无德无能,不敢妄自称圣。自古道三代之后无圣人。贫道修真近二甲子。自认仍脱不了名利圈,为了武当存亡,贫道想与施主公平一决,以武定强弱,谁强谁有理,施主意下如何?”

  对这三个老道,宗兴出人意料的没起杀机,他淡然笑道:“俗话说:‘名利二字,误尽天下苍生’老道,咱们都是为虚名利己所误之人。我要维护我的名利,所以杀上武当!你们要维护你们武当的存亡,希望能替武当保留一脉,当然有权自保。老道,咱们便以武定能。这是江湖人的金科玉律,你们胜了我,我埋骨武当、我蠃了你们,那是你们武当派活该绝行,我接受你的要求,但不知你们是一对一还是三人联手?”

  “施主,贫道先领教!”圣幽拔剑问讯说。

  他说了一个“先”字,意思便是他不行,再三人联手,他们武当三圣联手还斗不过他,那也是天灭武当。

  宗兴并没有点破老道的心思,他一颔首,沉声道:“那我领教高招。动手之前,我要告诉道长,我御刃的宗旨是刃在手,有我无敌,这是拼生死存亡,不是以武论友,所以,我出手会很凶,绝不留情。”

  圣幽摆开剑式,沉声道:“多谢施主指点施主也同样小心,贫道出手也不会留情。”说完,神色一冷,心神合一,准备进击。

  宗兴神色肃穆,斩天斧顶锥徐徐下降在左胸前停住了,这是雷霆生死斩的起式“千层剑流”。

  两人徐徐地前移,相距不足八尺,停住了,都不作寻暇踏隙的移动,是不折不扣的拼命架式。

  圣幽的剑龙吟清脆悠久,电芒闪烁,好剑!这正是神功驳剑。

  宗兴的斩天斧,这时也出现了异象,间歇地腾起阵阵轻雾,乍起乍停。

  他已经在用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御剑。大敌当前,不敢大意,天气较热,当剑气炽热时剑口象在颤动而产生虚影,当突然冰冷之际,热空气一接触便化成轻雾。

  相距八尺,正是出招的最佳距离。

  青银人影一闪,剑气剑影飞闪,千百道是芒寒光相错,象满空银蛇在互斗。发出的慑人心魄的剑气撒裂激射声与斩天斧的夺魂厉啸声大惊心,裂肤的罡风乍起迸射,三丈内的观战双方皆不由自主往后退。

  纠缠极为短暂,电芒寒光突敛,圣幽老道退后两步,剑仍前指,他额际微见汗,呼吸也特别悠长,老眼中神光电射,略现惊容。

  两人力拚一招,招尽后退,没有花招,没有巧取,全凭真才实学,圣幽老道后退两步,眼现惊色,因为他很难相信这是事实,对方的内力与神奇的招式,皆胜他一筹,这可能吗?不由老道不吃惊。

  如果他知道了宗兴是在用什么奇学御剑,老道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宗兴屹立原处,虎目中异彩涌现,神定气闲,脸色很阴沉。他将斩天斧徐举,用一种极为平静的嗓音说:“老道,武当三圣名不虚传,你练有一种极为诡异、属于道家玄门罡气、但又有差别的奇功,不过你第一招便该失手,进招,我打算与你力拚十招,现在还剩下九招。支持得住,你再与其他二圣联手。在第七招之后,我将攻你三招极为奇奥的三手斧招,但愿你能接得下,你的剑术不凡,但你切记不可一上手便全力以赴,二平三衰,你应该懂得,如果贪功心急,你会自陷危局。我不想占你便宜,希望你好自为之,请!”

  圣幽老道心中一震,悚然而惊,他确是一开始便全力相搏,一陷危局便觉真力不继,加以对方剑气上所传来的时冷时热时刚时柔的神奇玄功,逼得他护体神功有散逸现象。所以虽只攻一招,但已耗去不少真力。

  高手相搏,双方的护体真气或神功势均力敌,唯一可持的是久战耐力,直至双方真力消失殆尽。护体神功渐散,谁多支持一分一秒。谁便可以置对方于死地,所以功力相等的高手拚斗,最忌浮躁自大,贪功过急。

  圣幽一凛心神,道:“多谢承教,请!”

  声落,斩天斧幻化成一抹流光,挟着风雷劲啸,狂野地攻至,圣幽老道主动迎向流光,剑起千层浪,剌耳的剑气撕裂声暴起,千百道电芒飞旋腾扑,触目惊心。

  青色的身影一再冲错,左右疾闪,没有兵剑撞的脆鸣,没有贴身相错的机会,但见电芒与孤光急剧地在两条淡淡的人影左近出没霎时人影又分。

  三招、四招、五招、七招过去了。

  大汗从圣幽老道老脸上涔涔下淌,呼吸有点不正常了。

  宗兴的额上也略泛汗迹,但仍然气定神闲。

  “老道,你如果接不下,希望你不要逞强,要另两位一起上,我最后三招的威力,至少要比前七招大出三倍。”宗兴沉声道。

  “铮!”“铮!”二声宝剑出鞘的龙吟。

  圣闲,圣清看出了圣幽的危机,他们出场了,准备三圣联手。

  “小兄弟,让……”白发银眉急忙道。

  “多谢老哥哥关心,我心中有数,”宗兴阻止了白发银眉要求出战的举动、然后继续对武当三圣道:“三位,我认为我们以一搏来决定我们双方的命运如何?”

  “施主,此话怎讲?”圣闲出问。

  “胜者无需多讲,败方,不论多少人,一律自刎当场。”宗兴毅然说。

  “煞星,一言为定!”紫虚散仙迫不急待地满口答应。

  在他认为,武当三圣联手是必胜无疑。万一煞星战败,恼羞成怒,下令发动群殴,则他们到最后能否有一个完人,只怕很难说,他正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听宗兴提出那个建议,他当然是不亦乐乎。

  看也不看紫虚散仙,宗兴仍是目注武当三圣淡然道:“三位认为怎样?”

  “掌门人既然一口答应,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圣清平静地道。

  “那么我们就这么决定。”宗兴说完,回头朝自己人道:“刚才我的话,谅大家都听到了。”

  “兴哥你放心,你绝对不会输。”楚秋莹对他充满无比信心。

  “小兄弟,如果你还胜不了那三个牛鼻子。我们上去拼命也是白搭,还不如干脆自己了断来得痛快。”八荒邪神笑吟吟地说。很显然他也对宗兴武学造诣深信无比。

  宗兴点了点头,然后道:“等下的搏斗,一定十分凶险,大家不用替我担心,只要小心提防紫虚散仙那几个老杂毛就行了,我认为这个杂毛到时一定会搞鬼!”

  “小兄弟放心,那个杂毛,老哥哥一定替你盯得死死的。”白发银眉断然大声道。

  他们的声音都很大,存心让紫虚散仙等人听见,变向地向武当仅剩这几位杂毛提出警告。

  斗场中,决斗的双方面面相向。

  四周,一片沉寂,空气中,除了浓得剌鼻的血腥味,烟火味,又多了一种紧张,肃杀的森森杀气。

  蓦地、人影疾闪,雷俱发,双方动手了。

  但见剑光飞腾弹射流掣,剑影如闪电般迸射,进退腾挪人影如烟,暗劲潜流相触剌耳动魂,罡风四散,吹得远隔五丈外的双方观战者衣袂咧咧作响。

  甫一接触,三道青影与那道淡淡的银影从中心移至南首,再又绕东迫至北面叱声震耳,好似晴空炸雷,人影乍分。

  “唰”的,一声,宗兴仍退出南首,一撤右足,斩天斧斜举向天,身形如岳峙渊停,象座魔神石雕屹立不动。

  “呼呼呼”三声连成一声,武当三圣至北面。脚下不丁不八,依然以三才阵方位自居,三柄电芒流灿的宝剑分三个方向斜举朝天,屹立如同三尊化石。

  双方首次接触,片刻即分,各攻七招之多攻拆之际,人影如杳,动似闪电,但分开时人影乍现,却又静如山岳,点尘不惊。

  攻击时固然危机四伏,生死交关,静止时间却也不轻松。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逼得人透不过气来,宛如心头压着一块硕大的沉石,又似空气在这一刻凝固。这时,似乎比攻击时还要凶险,还要可怖。

  双方四个人都是神色凛然,呼吸似已停止,宗兴浑身多出了一种阴森杀气。武当三圣三双精电流射的老眼紧盯着宗兴那双又黑又亮的虎目,好象要捕捉住对方眼中的细微变化,气氛空前紧张,沉室。

  “天雷绝!”宗兴一声沉叱,闪电扑击。

  双方再次狂攻,这次与先前的轻攻快扑又是一番光景,是真力火拼,修为的狠搏。每一记皆凶狠狂野,生死间不容一发,但见晶莹寒森的剑光,与四面急旋的流灿剑芒,不住地扭曲冲错,八方飞腾,上下急射。

  自宗兴喊出天雷绝的那一刻起,在这片刻的缠斗中,他已连续施出了,沉雷刺天,神斧千流,流星飞斩,魔光死斩。

  在罡风怒啸、暗劲暴裂中、双方缠斗良久,突然人影飘摇,同向侧方飞退。

  “铮铮铮……”一阵宏亮的兵铁交鸣传出,火花四溅。

  在双方退丈外,身形已定之际,方传出兵刃撞击之声,可见双方身法之快,骇人听闻。

  三把宝剑第一次与斩天斧接触,旗鼓相当,功力相将,修为不分上下,三圣联手依然末占上风。

  四个人再次屹立相对,身形纹丝不动,三剑与一斧都宛如熔铸于人的手臂上,四个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在此刻似乎都开始凝结了。

  可是,武当三圣的额上汗迹缓缓流下。宗兴脸上也汗珠外冒,四个人皆浑身飘逸着轻雾,呼吸时起时伏,隐约可见。

  “施主,斩天斧绝学,果然天下无双,当今江湖中能接贫道师兄弟三人联手三招的人物绝无仅有,但施主却共接了贫道三人十五招,而且反攻九招。施主如果执意用斩天斧荼毒生灵,天下苍生危矣!现在,贫道师兄弟有三招自创联手剑招,每招九式,每式含九个变化,贫道取名为天机三剑,以攻为主,施主如果能接下这三招,贫道师兄弟弃剑认输。”三圣中立于中间的圣清毫无表情地说。

  宗兴也木然地道:“我也有三招自创的斧招可分开而用,亦可连贯展出,每招无式可言,它可随心所欲而用。刚柔互济,变化无穷,而且歹毒无比,出道至今,江湖中没有任何一人能在这三招下苟且偷生、三位如能在我这三招下全身而退,我也认输。”

  “施主,你准备了,贫道师兄弟要主攻了!”圣清沉声道。宗兴斩天斧横掠胸前,冷然道:“出手吧!”

  于是,武当三圣在三人同喧一声。“无量寿佛”后,三人闪电似的扑进,天地人三才同进,三柄宝剑飞起万道银光疾射宗兴。而在行将攻至对方一刹那,万道银光又转化成无数十字交叉银芒,集中向同一个焦点聚合。

  “神鬼招!”叱声中,斩天斧狂挥着,象是刮起一阵巨大的旋风,弦月形的前芒在宗兴的周身迸闪一圈圈弧环,由大而小,如同千万个从炼狱中奔遂而出。在空中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厉鬼,带着那种令人心悸的夺魂魔啸,在眩目的冷莹寒光中,迎向四周的十字银芒。

  “铮铮铮……”一连串的狂震,罡风雷电俱发。

  人影急速地旋转,猱烈地冲错,劲风直荡十丈外,剌耳的异啸动魄惊心。

  暴喝震耳、罡风迸裂中,响起圣清老道的沉喝,“第二招,天机拿万物!”

  喝声中,三个青影猝然弹出,又在弹出的刹那闪电掠进,就在这突来突去的瞬间里,三个八卦图案共由二百四十三道剑光组成,宛如三块有形有质的铁松呼轰向下压。

  这整齐而惊目的由二百四十三道剑光排列而成的三个八卦图案,就象是一个著名的雕匠精心杰作,但是,纵然是一个巧手精心的雕匠,只怕他也雕不了这么快,这么好,这么奇二百四十三道剑光是凌空而来的,又是在一刹那排列成形的。

  宗兴心中一凛,一声沉喝:“千魂灭!”

  于是,在这惊魂动魄的呼啸中,斩天斧已经幻化成一个成力无与伦比的巨大光轮,这个光轮,是由二百七十八片晶莹的剑头向外急射而形成的。它纵使足可令天地变色。半旋舞亦可让云弥雾漫,挥起直冲九霄苍穹,劈落可透碧落黄录,月牙形的剑顶,森森闪光的锐齿,魔鬼独角似的尖锥,在那令人心神涣乱的异啸中,仿佛雷公电母所握击的雷锤电矛,闪跃于天地间,迸射在碧空中,凌厉极了,狠辣极了。

  “天机穷佛莲!”仍是圣清的沉叱。

  在三圣三柄宝剑倏然一沉下,丝丝剑气翻旋飞舞,四周的空气随着三柄宝剑的翻舞而猛然徘徊激荡。于是一幕令人惊骇的奇景出现了。

  三柄电芒流灿的宝剑,闪耀着夺目的奇异光彩。以三个持剑的右行神中心,一溜溜宝剑的光芒便有如三朵庞大的。正在盛开的白莲花瓣一样,一层层、一圈圈地往外翻展。然而,这翻展的速度奇快无比的。可令人的视觉发生一种错觉,好象这三朵由剑光银彩所幻成的白瓣永远不会停止它的翻卷一般,快速生长、晃动、再翻展、生长、持剑的手臂便宛如似花之蕊。

  “万魄焚!”此声象无数利箭倏然猛进人们的心脏,令人心悸,恐怖。

  于是,一抹抹弦月形的,闪着银白莹灿的剑气宛如鬼魂的诅咒般凄厉,在雄、锐齿的陪衬下蓦然幻现在晴空忠告,怪异的是,当这无数个剑影同一出现,几乎是所有的人在他整个目力所及的空间,全都在耀眩着它的光芒,跳动的、飞旋的、纵横的、起落的、弹射的、翻腾的、各形各状都有,它是那么诡异地充斥在人们的瞳孔中,象是浩瀚无极的苍穹中,一颗巨大的恒星在爆炸,亿万颗炽热的,无坚不摧的火球散向无边的宇宙,一下子使风云变色。天地混浊,阳光的热力,在此时此刻完全消失。

  罡风的呼啸象是要把天地倒转殷雷的轰鸣似能碎出崩岳,激剧的金铁暴鸣让人头发皮炸,血光的迸现令双方的观战者的心为之悸。

  罡风乍息,血雨落,斗场中,宗兴有如一尊诸天战神挺立如山,老天爷,他的胸背,翻卷起无数纵横交级的血淋淋伤口。

  而武当三圣,则分三个方向摔落他的四周,三人都是仰面望天,每人胸腹都有十三个正在冒血的血洞,三双老眼中没有不甘,愤怒,只有钦佩与无奈的神情。

  一声怒叱出自白发银眉的口中,他象一头来自虚无的狂狮——狮中之王的银狮。以那可令时光倒流的奇速扑向一道正射向宗兴的寒光。

  “无耻!杀了这些杂毛!”冷寒雪怒叫,于是,一干银衣杀手象一群出闸老虎,扑向七个言而无信的卑鄙杂毛老道。

  一场极不公平的群殴在银衣杀手们的愤怒下展开了,七个武当杂毛,他们每人几乎要面对十余名悍不畏死的银衣杀手,任他们有三头六臂,也难脱这血光之灾。

  血罗刹冷寒雪与小魔女楚秋莹双战玉真子,那简直是灵猫在戏鼠,杀得玉真子遍体鳞伤,比斗中,冷寒雪一双长短剑忽然变成了恶魔的诅咒、山灵的魔爪,来自阿修罗地狱的寒光,那么狠辣,犀利,诡异、玉真子在狼狈地闪躲着楚秋莹的箫剑合击中,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冷寒雪的长短双剑十七次进出他的胸膛。

  毫不停顿,玉真子的尸体尚未倒下,冷寒雪身形凌空急旋而出,长短双剑交叉挥闪,将一百五十六次闪挥融于一次挥出。那无数奇舁眩目的十字光芒便流转隐现,象是地狱恶魂的可怖鬼脸,集中转向正在与庄韵秋和卓如霜交手的道圣。

  道圣见状大骇,急忙吸气沉身,右手在无数次抖动下形成一道严严密密的剑刃之墙,快速封扫那急剧旋转的十字光轮。

  在连串的震耳暴鸣声中,卓如霜捉住机会,右手银须鞭灵蛇般地缠住了道圣的足踝,将他凌空抽起,而庄韵秋也在此刻起,冷酷无情地将手中长剑毫无阻碍地七次从道圣的背心插进又拔出,他的尸体尚未倒地,十字光轮又已“嗖”的一声剖飞了他的项上的人头。

  昊真子独力迎战八荒邪神与云怡红,那不是自找苦吃!在八荒邪神三十七片血刃般的铁掌被逼退丈外之际,楚秋莹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背后,手起剑落,吴真子的人头便已飞向了正在与十名银衣杀手死拚的道灵。

  飞来的人头令道灵心中大骇,手脚不由一缓,于是,十柄狭锋单刀便分十个部位穿透了道灵的身躯。

  太真子的对手是九名银衣杀手。面对悍不畏死的杀手群。他也只有拚命。他身形在一次凌空滚转中,冷其如电,他的利剑“嚓”地一声在一名银衣杀手背上开了一道尺长血口。而另一名银衣杀手突然腾跃而起,双手持刀,泰山压顶般砍向太真子。

  太真子手中长剑还只是沾着那名银衣杀手的背上,只见鲜血扬起,他的左掌猛然向上劈出,在震飞那名凌空的银衣杀手的刹那,他的右手长剑又已斩下了一名银衣杀手的右手。

  但是,他也付出了代价——生命。因为当他剑劈一名银衣杀手的时刻。三柄狭锋单刀己无情地自他后腰、小腹、左胁斩入。

  太真子的掺厉呼叫破空而起。这一叫,却勾走了道空与道静的魂。

  与紫虚散仙交手的白发银眉,两人功力相当不分上下。但是三子四剑先后惨死,却让这位奸诈的杂毛兴起逃命之念。

  老杂毛七十二剑做一次挥出逼退白发银眉借着剑上传出的反震力猛然倒窜,眨眼便到了七丈之外。

  一直就在冷眼观战的宗兴,掠向紫虚散仙,人在空中,对着正奔出七丈外的紫虚散仙冷森地道:“武当已经灭绝。你这位掌门人难道忍心独自偷生么?”

  声落,寒光一闪,一道可怖,但看上去美丽地匹练如电射出八丈,几乎是在同一时候,匹练又回到原处。

  宗兴又冷森地立在原地,颤动的斩天斧的剑端,赫然插着一颗首级,胫下血肉狼籍,张口姿目,脸上一片苍白,这不是已逃出斗场八丈外的紫虚散仙的人头又是谁的呢。

  宗兴刚才这追击之快,之狠、之绝、竟然让紫虚散仙连惨叫也没有发出。

  仰天一声长啸,宗兴对着西方喊道:“大哥,小弟已经替你索回了第一笔血债!”

  抖手一挥,将斩天斧上人头抛起,斩天斧又闪动,片刻,便将紫虚散仙妁的人头绞成了碎块。

  望着满地的血尸,四起的大火,白发银眉朗笑一声:“痛快!今日委实痛快,小兄弟,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真武大殿也放把火烧掉!”

  “小弟正有此意!”宗兴也大笑道。

  真武大殿也陷入火海之中,武当一派,除了闻讯赶回的门人弟子。今日,算是彻底灭绝。

  申牌正,一行人出了武当山,向襄阳城渐渐去远。百余名银衣骑士,还剩下不到七十余骑。后面的武当山,大火仍在燃烧,浓烟直飘宵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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