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陆以可•建业街_暂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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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陆以可•建业街

  和好了面,海若在案板上揉,徐栖拿出已放进冰箱的茵陈来剁碎,说:茵陈确实是宝,查时我给你带几包,回去煮呀炒呀,凉拌着£行。哎,你的六味地黄丸服完了吗?海若说:服了一星期,老记不起,就没再服。徐栖说;要坚持的,我爷爷服了一辈子,九十六岁了还骑自行车外出的。羿老师服了几年,你瞧他那身体,哪像五十岁的人!服一个月两个月似乎没效果,可半年以后就知道它的神妙了。司一楠已经服了一年,每天早上我都提醒她,以后我也每天发信息提醒你。海若说:徐栖呀,你可以开个养生保健店啊!徐栖说:我有这个考虑。

  陆以可买了肉回来,海若就让陆以可剁肉馅,徐栖擀饺子皮,她却洗了手要去阳台上坐一坐。陆以可说:是不是耳朵累了,要清静清静?

  吃过了饺子,三人便步行往大剧院去。顺着绿化带走,都喜欢着那些树木,感叹从树干到枝叶你能感觉到一种勃勃生气,却又具体说不清怎么个勃勃生气。人也是这样吗,生活滋润,精神充实,是不是头上都有光焰,或者达到了一定境界,就像佛一样有了光晕?海若指着一棵树,她问陆以可这是什么树,叶子宽厚,像是镀了一层蜡。陆以可说:是枇杷吧。徐栖说:哪里是枇杷?柿树。我们县的柿树最多,秋季里满山遍野柿子熟了,像挂着一树一树的小红灯笼。柿树是要嫁接的,不嫁接结的柿子小得像枣,叫软枣,不能吃的。秋末冬初了把柿子摘下来,但树梢上一定要留三四颗,那是留给老鹄的。陆以可说:老鹄是啥?徐栖说:就是乌鸦。陆以可说:叫那么土的名字?手机响了,她和人通话,就落在了后头,半天跟不上。徐栖说:你快呀,啥重要电话能打这么久?!陆以可只是摆手。海若和徐栖就往前走。海若说:那是棵石榴?徐栖说:叶子像石榴,石榴树却没有这么高大,是槐树。海若说:市场上卖的槐花就是从这种树上摘的?槐花做成的娴饭好吃。徐栖说:做炯饭的是洋槐树上的花,这是土槐,花不能吃的。徐栖又指点那是核桃树,这是栗子木,还有远处那棵是皂荚树。

  陆以可终于打完电话,撵了上来,指着一棵,说:我认得这是樱桃树。徐栖说:是桑树。海若说:哦,我小时候养过蚕,记得我爸带我去郊外采过桑叶,桑树没有这么大呀。徐栖说:那是桑树也没长大么。陆以可又指着一棵,说:这树秋天里结什么果?徐栖说:结辣子。陆以可说:结辣子?你骗人吧?!徐栖就得意地笑。陆以可又不停地问,徐栖就不停回答。陆以可说:徐栖到底是从县上来的,知道的这么多!徐栖突然不说话了。陆以可往前跑着,大声喊:这一棵呢,这一棵呢?徐栖说:不要问了,我也是西京城里人,啥都不知道!

  到了大剧院,院前的广场上灯火通明,人头簇拥,很是热闹。三人去领了演岀节目单,又买了爆米花和矿泉水,才要进去,陆以可手机又响了。陆以可说:真烦,上天入地都没个躲身之处!但一看显示,便让海若和徐栖先进剧院,她跑到广场边去接电话。

  电话是希立水打来的。希立水问陆以可在哪儿,陆以可不愿说来和海若徐栖看鼓乐演出了,编了个谎,说在家里。希立水说那好呀,饭馆离你不远,那你快过来。陆以可问啥事,紧天火炮的?希立水才说今晚许少林一伙在成都印象饭馆吃饭,也把她邀去了,正好是个谈事的机会。陆以可一下子头大了,说了一个谎了,得用几个谎来圆场啊。她说:这么快的就能谈事?希立水说:活该这事能成了!陆以可说:哎呀,别人给了一张票,让去看戏哩,能不能和人家再约个时间?希立水说:戏有啥看的,戏有生意重要吗?错过了今晚啥时才能约到人家?!赶快!陆以可说:那好吧。

  陆以可想回剧院里给海若和徐栖说说,又觉得是自己邀了她们来看演出的,自己倒要离开,这样不妥,不如先去成都印象饭馆去见一下许少林。便搭了岀租车去了。

  二十分钟到了饭馆,给希立水打了电话,希立水出来接陆以可。陆以可说:有几个人?希立水说:他们六个人,加上咱俩正好一桌。陆以可说:饭桌上能谈这事吗?希立水说:我已经给他说过了,说你就是做广告的,业务上绝对可以保证。如果人多不好谈,先认识一下,见机行事么。陆以可说:我来埋单。希立水说:当然你埋单,那是几十块LED显示屏啊!陆以可说:是不是把羿老师的书法作品也就给人家?希立水说:你拿到啦!几时拿到的?陆以可说:也就今早上。希立水说:你行啊,一说他就给写了。陆以可说:我买的。希立水说:还哄我?!哼,给我讨的小片片呢?陆以可说:我说了,他说你亲自去了才给你写。希立水说:他能说给我写,那给你写还能要钱啦?!她捏了一下陆以可的脸,陆以可只是笑。

  两人进了包间,许少林一伙在里边吃饭,桌上杯盏狼藉,人也喝多了歪三倒四。希立水做了介绍,说:是大美女吧,我的朋友不是大美女就不交,她可是万人里也就一个了。许少林说:女人看不准女人的!希立水说:你是说她没有我美?许少林说:你俩都美,女人分皮相美和骨相美,你是皮相美,她是骨相美,骨相美耐看,越老越美。希立水说:你这话才说对了!就让陆以可坐到许少林身边,陆以可说:我得先给大家敬酒么。就提了酒壶,从许少林开始,每人敬三杯,她也陪喝三杯,一圈下来,竟面不改色。然后坐下,却说:这菜够不够呀,再加些菜吧!

  希立水便喊服务员再加了三个菜。许少林说:希立水呀,陆以可还真是个大器人!希立水说:当然喽,初次见面,陆以可还给你带个礼物哩。就说:以可,这里都是许处长的哥儿们,你把礼物拿出来。陆以可取出一幅四尺整张的书法作品,众人见落款是羿光,哇啦就叫了:是羿光的作品呀,市面上可卖十万元的!希立水说:你们知道价呀?众人说:谁能不知道?市政府去北京办事,也都是拿羿光的书法作品么。许少林看了一眼,却还在喝他的酒,说:我就不喜欢他的字。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言语了。希立水和陆以可也吃了一惊,希立水说:你不喜欢?许少林说:那不就是用毛笔写的钢笔字吗?旁边的人也就说:我也知道羿光临帖少,书法功力欠缺,名人字画嘛,字画不贵,人贵。许少林说:我更是看不上他的人。市上领导好像重视他,他以为自己真了不起了,其实需要他时他就是金箔,不需要他时他就是玻璃。陆以可要往起站,希立水按了按她的肩,说:他是市政府的参议员哩!许少林说:那还不是装潢吗?!他倒浮躁张狂,名士派头,出门中式装,大烟斗的,你看过他的名片吗,什么政协委员,什么参议员,什么文化顾问,什么作品获过奖,什么一级作家相当于教授,什么政府津贴获得者,政府利用他,他也会利用政府!一时,大家面面相觑,陆以可脸上一块红一块白,希立水说:喝多了,喝多了吧,你要不喜欢那我就拿走呀!把书法作品叠起来,却塞在了挂在椅背上的许少林的提兜里。

  吃毕饭,陆以可埋了单,和希立水送许少林一伙出来,许少林已经脚下绊了蒜。希立水还要拉许少林到一边说话,许少林说:你说,就在这儿说。希立水说:LED显示屏的事,我可要陆以可直接找你了。许少林说:行呀行呀,只要市上领导给我说一声,这没问题么。送走了他们,陆以可说:他不收还是当着人面故意不收?希立水说:可能是故意的,我把书法作品装在他提兜了。陆以可说:不管故意不故意,他怎么能那样诋毁羿老师?你要不拦我,我真会反驳他,或者站起来就走T!那是啥人呀,还追求过你,多亏你拒绝了他!

  希立水说:咱把咱的事办了就是了,管他是啥哩。陆以可说:这能办吗,真不该先给了他书法作品。希立水说:给就给了,你也没掏钱么。陆以可还生着气,就和希立水告辞离开了。;海若和徐栖见陆以可迟迟没来,埋怨着她这是干什么了,徐栖还到剧院门口找了一下,也没有找到。演出就开始了。海若是熟悉西京鼓乐的,而徐栖是第一次观看,海若便一边看一边给徐栖解说着节目的名称。先是行乐《十六拍》的韵曲《绕仙堂》、耍曲《出鼓》、歌章《往东瞧》、铜鼓《步步娇》,再就是尺调双云锣八拍座乐全套:先《三股鞭》《云锣起》《云锣尾》《头瑕起》《头瑕》,接《奉金杯》《二瑕起》《二瑕》,再接《摇门栓》《三瑕起》,再后三瑕耍曲,清吹耍曲,金鼓。尺调双云锣八拍座乐的上半部都演奏完了,陆以可仍未出现,到了下半部,海若和徐栖心就慌了,还未结束,岀来寻找。陆以可就蹲在广场边的道沿子上,缩头抱肩,瓷呆得像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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