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司一楠•丰登巷_暂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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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司一楠•丰登巷

  这时候,手机响了,以为又是徐栖,看着却是应丽后。一接通,应丽后几乎是哭腔:司一楠你在哪儿了?哪儿?你能来吗?!你快来啊!司一楠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啦,你怎么啦?应丽后说:我撞人啦,你能来吗?司一楠说:我就来,不要慌不要慌,你在哪儿?应丽后却说不清了,说:这是哪儿,你知道城南酒店吗,我从工艺坊出来,经过城南酒店向西拐了一个弯,斜对面是家电影院,噢,噢,是丰登路,丰登路西段。

  司一楠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在众姊妹中司一楠是车开得最快的,应丽后第一次坐她的车,说:你加的啥汽油?司一楠说:九十五号呀。应丽后说:咋觉得油里有疙疙瘩瘩的东西,车一颠一颠的。司一楠说:你是笑话我技术不行吗?我学车不是在驾校学的,海姐有车,我问她怎么启动,怎么加油和踩闸,她给我说了,我就直接把车开到街上去了。可能是我踩闸太急吧。应丽后让她开慢点,她偏呼地冲了前去,又猛地一停,和前边停着的车只隔一指远。应丽后后来也买了车,司一楠要教,应丽后不让教,老老实实去驾校学了三个月,学成后仍是小心翼翼,一上路就睁大眼睛,身子罗直,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司一楠怜惜应丽后胆小,应丽后倒嘟虞司一楠太野。但皂多年来,司一楠没发生过任何事故,而应丽后不是被别人剛蹭了,就是她追尾了别人。

  司一楠赶到了丰登路。应丽后的车停在那里,她却被一个躺在地上的男的抱了腿,要甩开,怎么也甩不开。应丽后说:你不是M大碍吗、,你起来走走呀,走走让我看伤了哪丿L?男的说:你还嫌没撞死我吗?我起不来,我走不动!应丽后说:那你不能抱我腿呀!男的说:我不抱住你跑呀,我能撵上车轮子?应丽后说:你哪儿伤了,咱们上医院先给你治么?男的说二我没时间去医院!你就不能私了吗?应丽后说:啊私了,让我赔偿吗,那我给你三百元吧。男的说:三百元你能说出口?!一千元,必须一千元!应丽后说:我身上只有五百元,就全给你吧。男的说:你穿得这么好,开的卡宴,你能没钱?!双方一争执,便围观上来一堆人,应丽后向围观人求公道,没人肯出头,那男的就开始嚎着疼。

  司一楠走过去了,问咋回事,应丽后眼泪都出来了,说了经过,司一楠把墨镜摘下来,看着那男的,胳膊上是有一道血,像爬着一条蚯蚓,俯下身用手一抹,皮肤上有一道伤口,突然爆了口:放开手!那男的哆嗦了一下说:不放,撞了我就得赔钱!司十楠又吼了一下:你放不放?!那男的说:不放!司一楠猛地一推,那男的在地上滑出了j丈远。爬起来了,腿脚好好的,说:把我撞出血了不给钱还打人?!司一楠说:就打了你,你来还手啊,恐怕你还手没力气吧?我告诉你,毒瘾犯了要碰瓷弄钱,这碰瓷的技术也太差了么!那男的愣住,声音明显软了,说:大哥大哥,那我就要三百元。司一楠说:谁是你大哥?滚,一分钱都没你的!那男的竟然嘟嘟嚥嘰,嘴里像含了核桃,看着司一楠,司一楠再骂声滚,浑身土蛆蛆地走了。

  应丽后松了一口气,双手在脸前扇风,说:他是抽大烟的?司一楠说:你瞧他那脸,两腮无肉,灰暗得像土布袋摔过的。应丽后说:你咋知道他是碰瓷,我听人说过碰瓷,他就是碰瓷的呀!司一楠说:我一抹那血,皮肤上是有个伤口,但不是撞破的,也不是被撞在地上蹭破的,光光的一道口子,分明是用刀片划的。她拿眼在地上瞅,果然在车底下有个刮脸用的小刀片。应丽后才哦了一声。

  司一楠问应丽后怎么就到了丰登路的,应丽后却说她这几天心情不好,倒霉的事就一件连一件。司一楠说你还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应丽后唉了一声,欲言又止了,说前几日出来散心,在城南酒店后边的工艺坊买了一把素文扇,拿去让海姐系一颗珍珠扇坠,海姐说这扇子好,才正好进货了一些一点红的白玛瑙,而且全加工成金刚杵,就让她来多买些,都系上金刚杵坠儿了给大家每人一把。但她来买时,小马牙玉竹扇只剩下六把,别的都是排口大的秋扇,她说一定都是小马牙的,人家就要从别的店里调,让她过两个小时再去取,她就出来想去逛逛商场,没料却被人應瓷了。司一楠说扇子就是扇子,咋还有什幺素文扇小马牙扇?

  应丽后说小马牙扇也就是素文扇,文扇,它比一般秋扇短了两寸,扇骨也少了两方,扇头形状像小马的牙齿,看着小巧精致,适合于女性用么。司一楠说你也学着海姐的文青范儿,那么小的能扇出什么风,你给她们买素文扇,给我就买秋扇吧,我拿去让羿光老师在上面写几个字。应丽后说,咬呀我倒没想到这一点,海姐也没想这一点,是该都系了金刚杵坠儿了,再让羿老师都写上字。说了一阵话,司一楠就告辞要走,应丽后看看手表,说取扇子还得一个多小时,她也不去商场了,要感谢司一楠,去咖啡店里喝-杯。司一楠就说她不喝了,要去香格里拉酒店给活佛他们预订房间呀。应丽后说等扇子拿到手了她可以陪着一块儿去么。司一楠想了想,说也好,但她还得去办一件事,那这样吧,让应丽后先去咖啡店,她办完事就来。

  司一楠火急火燎地开车去了徐栖家。-进门,徐栖就拿出买的鞋让司一楠穿,司一楠」脱脚上的旧鞋,臭臭的,忙先去洗了脚。穿上新鞋了,在客厅里来回走,徐栖说:合适不?司一楠说:我这是啥脚么,穿这么好的鞋?却过来要亲徐栖。徐栖说:刷牙去!司一楠刷了一遍,又刷一遍,出来时,徐栖却去洗澡了。司一楠去厨房把凉粽子切好,浇上蜂蜜,放到餐桌上了,然后剖鱼,鱼都剖开清洗干净了,徐栖还没有出来,司一楠就拿了神油和清洁剂要放到卧室去,一进卧室,徐栖洗毕了,已平躺在了床上。

  司一楠说:没时间了,我过会儿还得去香格里拉酒店去给活佛他们预订房间呀。徐栖说:你以为我没事呀,我过会儿也要去税务局的。司一楠就笑着爬上来。亲热了一会儿,徐栖说:海姐都打过玻尿酸了,我是不是也去瘦瘦脸?司一楠说:你脸够小的了,别折腾。徐栖说:我这鼻子还是有些不挺。司一楠说:伊娃鼻子挺,那是外国人,你是中国传统坦的,鼻子太挺了,倒觉得怪了。徐栖说:什么是中国传统型的?司一楠说:村姑型的好。徐栖说:谁是村姑啦?!司一楠说:用词不当,是小家碧玉。徐栖说:那大家闺秀呢,是严念初吗,喜欢上严念初啦?!司一楠说:严念初不是我的菜,我也不是严念初的菜,她那高冷范儿都是做出来的。你发现了没,她鼻子垫得太高,鼻尖老是红的。徐栖爬起来往穿衣镜中看自己,却咚的一声响。两人都吓了一跳,抬头看时,是对面墙上挂着的那个镜框掉下来,砸着了下边的衣柜,玻璃裂了几道,把里边的画弄破了。

  镜框里装着一幅花鸟画,是冯迎的作品。徐栖曾经向冯迎学过绘画,想也有个一技之长,冯迎不肯教她,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就是最大的长,还学这雕虫小技?倒给她画了这幅小画。

  徐栖说:墙上的钉子好好的,怎么就掉下来了?司一楠说:可能是挂绳打结处松了,掉下来就掉下来吧,不是有沉鱼落雁吗,你这么美了,落框么。徐栖说:那我每天都在的,咋没见落框?司一楠说:我一来你才更美么。

  司一楠从床上趴下身去捡镜框,但镜框的挂绳打结处没有松,而玻璃和画不完整了,她并没有重新挂上,在说:让冯迎再给你画一张。徐栖仍抱着枕头坐在床上,说:冯迎几时回来啊?司一楠说:可能十天半月回不来。你听说吗,代表团里有个叫梁磊的,冯迎和他好哩。徐栖说:那个梁磊怎么样,能让冯迎看上的人不容易哩。司一楠说:我也没见过。就下床,穿上一只鞋了,却寻不到另一只鞋,单腿蹦着,在床下找。

  吃了凉粽子,司一楠和徐栖都要出门,徐栖新换了一件粉红色包臀裙,在穿衣镜前扭捏作态,说:怎么样,这件裙子颜色不艳不俗吧,遮肚子更显瘦。司一楠坐在椅子上又看徐栖又看镜子,却建议还是穿那件运动型裤子好。徐栖说:为啥?司一楠说:你的臀属于0型,虽然丰满紧实,但翘得不突出。徐栖说:下月我报个瑜伽班去。又在镜前照了照,把粉红色包臀裙脱了,换上了H形的运动裤。但司一楠没有穿新买的鞋,说:我不敢再帅了吧?徐栖直愣愣地看着司一楠,司一楠的眼白特别白,眼珠更显得黑,放射着一种清冽的光。她还是把司一楠按坐在了沙发上,强行地把新鞋给穿上,旧鞋扔到了阳台去,说:你还讲究是老西京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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