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公_嫁给残疾将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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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相公

  将军没打那傻子吧。”

  陆修文眉头一敛:“你们怎么能这么说殿下?”

  众人:“……”

  “陆修文,不是你说要去看傻子长得什么模样的吗?”

  “是啊,长得丑吗?我听说三殿下貌若潘安。”

  “再好看,住了三年冷宫,还是个傻子……”

  陆修文突然把药箱一放,“需称呼殿下,不要妄言。殿下君子如玉,天人之姿,岂是你们能乱谈论的?”

  众人:“……”

  陆修文疯了!

  陆修文扯了扯嘴角,他没疯,将军是真的疯了。

  夏老夫人一直没有露面。

  直到萧则绪三朝回门那日,他才看到了夏老夫人出来送人。

  她穿着件鎏金百蝶红缎袄裙,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衣裳确实端庄,只是穿在她身上倒有几分潇洒。

  看来三日的时间,她已经说服自己艰难且勉强地接受了这个儿媳妇,只是看萧则绪的眼神还带着一丝幽怨。

  夏寒青特意换上了武官朝服,黑袍玉带麒麟纹样;萧则绪则是红衣蟒袍皇子服制,衣裳都有些藏灰。

  听澜这几日特地拿出来晾晒洗刷干净。

  “入宫时小心些,娘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没事的,娘,只是回门罢了。”

  夏老夫人点点头,拿着帕子又擦了擦眼角的泪,目光落在一旁,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张了张嘴朝夏寒青嘱托道:“好生护着殿下……”

  马车摇摇晃晃从将军府离开,朝着玄武门的方向驶去。

  车内空间窄小,夏寒青正襟危坐,胳膊时不时发生一些碰撞,他敛起衣袍将自己缩在角落里。

  小傻子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热闹的景象一时失了神。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

  一个、两个、三个……

  “好多人!”

  “相公,相公,有好多人啊。”

  他扯了扯努力缩起来的夏寒青,朝外指去。

  过去三年他身边只有听澜和桑月两个人,多了也便是那些使着法子过来踩他们一脚的太监宫女,可没见过这么多人。

  门外江陵驾车,旁边坐着听澜,她一条腿搭在车下,另一条腿拱起垫着胳膊肘,正托着脑袋看向外面。

  许久没见过外面的光景了。

  一晃三年,言家的府邸想必都破败结草了吧。

  “听澜姐姐,宫里头什么样啊?小的还是头一次进宫,若是哪里不妥当的,听澜姐姐记得指点一二啊。”

  江陵赶着马车还在试图跟听澜搭话。

  听澜却嗤笑一声,“你想多了,你我根本就进不了玄武门。”

  只有主子们才进得了玄武门。

  街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小儿闹于街市,妇人挎着篮子讨价还价,三三两两成群结队。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到过嗅到过这等自由的味道。

  后悔吗?

  听澜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当初一腔孤勇留在殿下身侧。

  她闭了闭眼。

  “皇太子萧则绪,训以诗书,教以礼乐。庶宏日新之德,以永无疆之祚。而邪僻是蹈,仁义蔑闻,疏远正人,勾结权臣……酒色极於沈荒……岂可守器纂统,承七庙之重……”

  残阳似血,枯树墨鸦,破败的气息笼罩着整座长春宫。

  诏书既下,长春宫宫人四散,进进出出的侍卫官兵搬走了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宫女太监搜刮了细软慌不择路。

  大殿之上、帷幔散乱,萧则绪金冠散落披头散发,额头上缠着一圈白布,隐隐有血迹殷出。

  “父皇……”

  他嘶吼出声,眼角一滴清泪轻轻落下,瞬间顺着脸颊滑落,扑腾跪在地上,对着金銮殿的地方匐膝跪拜。

  怎能如此轻易定了他的罪名?

  怎么能听信旁人谗言?

  “明、鉴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许是知道金銮殿听不见,结局已定,至此便是万劫不复,话说到最后越来越轻,也没了气量。

  他几乎心如死灰一般喃喃自语。

  “儿臣、叩谢父皇不杀……之恩。”

  他说着几乎泣不成声。

  额头白布因为他的叩拜殷出一片红花。

  他摇摇晃晃起身。

  母后薨逝、言家流放、一日之间连他也被冠上了罪名,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自证清白。

  身上金线绣制着团纹鱼兽,红色外衫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捡起一柄宝剑,手腕轻转。

  宝剑掠过长明灯台,挑起烛火,落在地上的帷幔轻纱之上。

  漆黑的夜里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吞噬下整座长春宫。

  火光之内红色人影若隐若现,血色长袍,乌发轻扬。

  作者有话要说:

  【注】:摘选字《全唐文》废皇太子承乾诏

  第7章

  坊间传言太子殿下萧则绪文武兼备、品德皆修,堪称一等一的明君。

  这样的一个人却被扣上一个勾结权臣,意图谋反的罪名。

  当今圣上不杀,已是念在先昭和皇后的情分上,只是幽禁长春宫,终生不得出。

  “殿下、殿下!”

  宫女脚步匆匆,使劲平生的速度,只来得及看到长春宫正殿内一片火海内飞扬的一片红色衣角。

  “殿下!”

  她怒吼一声,意图冲进火海,可火势实在是太大了,她刚要抬脚便被一股热浪阻了回来。

  “殿下……夏侯澜来迟了。”

  她扑腾一声跪在长春宫门前,双手交叉垫着脑门,懊悔不已。

  若是她路上再快一些,是否能来得及救下殿下。

  恍惚间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她头上,她抬头瞧去,窸窸窣窣的小雪在天空中漂浮着。

  雪势越下越下,几乎没一会儿的功夫便铺满一层厚厚的白霜,如飞蛾扑火一般,雪花浸入大火之中。

  冷风雪水席卷着火势,将火苗全部吞噬殆尽,等到火势不大之时,她铆足劲冲了进去。

  房梁塌陷,周围烧得黑漆漆的一片,咣当一声,她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终于摸到一个被房梁压着的人。

  她用尽全身力气掀翻柱子,将人背起来,冒着火光,冲出大殿。

  白鹅大雪飘飘散散,落在两个人身上,红衣烧穿了好几个大洞,萧则绪就这么仰面躺在雪地上。

  雪片落在睫毛处抖动片刻,身上的炽热渐渐散去。

  “澜……澜……咳咳……”

  萧则绪猛地咳嗽两声,喉咙内吸入了不少尘烟,导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看着漫天的雪花落进眼里。

  “殿下。”

  听澜一把扑进萧则绪怀里,眼泪滚烫止不住地落在他衣衫内。

  “孤还活着……”

  “便不会死!”

  “天不收我,老天爷派了一场大雪。”

  “长春宫门闭了,你不走吗?”

  “不走。”

  听澜摇了摇头,“夏侯澜此生不离开殿下。”

  “委屈你了……”

  “咳咳……”

  “听澜,芝麻糕。”

  从帘子里突然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腕,掌心放着一块芝麻糕,带着糕点碎屑,萧则绪正仰着笑脸,春风和煦。

  听澜指尖捏过芝麻糕,咬了一口,里面黑色的馅料儿带着浓厚的芝麻香味,甜甜的溢于唇齿之间。

  “很甜。”

  听澜勾起唇角,从袖口取出一方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萧则绪掌心的碎屑。

  连带着每一根手指头都擦得干干净净,如葱白般握在她掌心里。

  这双手生得漂亮,从前还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

  这双手就该用来指点江山……

  说起来,算算日子,今儿殿下便该清醒了,就是不知何时会醒,若是一会儿这般傻着进了宫被人欺负可怎么办?

  她心下有些担忧,细致地擦干净萧则绪的手,这才收起帕子。

  萧则绪鼻尖泛着一点红,唇似胭脂,脸上带着傻傻的笑。

  听澜看着他,也露出抹笑容。

  “殿下,快坐稳罢。”

  萧则绪探着身子许久,马车内的人终于等的有些急了,语气不悦。

  殿下这贴身丫环与他过于亲密了。

  萧则绪把自己缩回去,乖乖坐在夏寒青身侧,捧着芝麻糕吃,时而又捏起一块放在夏寒青嘴边。

  夏寒青红着脸,手伸出来又放下,犹豫了许久,才鼓足勇气顺着他的手咬住芝麻糕。

  萧则绪掀开帘子,闻着外面的香气,两眼放光。

  “相公,我想吃那个。”

  夏寒青笑笑,“我们回来买可好?”

  萧则绪久久不语。

  “殿下?”

  “嗯……”

  萧则绪淡淡应了一身,按着眉心,眼底一片清明。

  夏寒青见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停了,一脸不高兴地皱眉深思,突然伸手掀开了帘子。

  “江陵,去买两串糖葫芦。”

  “好嘞,爷。”

  没一会儿的功夫,萧则绪手里被塞了两串糖葫芦,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可思议,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

  夏寒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殿下还想吃什么?”

  萧则绪:“……”

  他一手抓着一串糖葫芦,虽然不理解,但是大为震撼。

  然而夏寒青还是一副想要什么我给你买的态度,期待地看着他。

  “将军,再买咱可就误了进宫的时辰。”江陵忍不住提醒。

  “无关紧要。”

  夏寒青才不在乎皇帝是不是等了多久,反正他现在不敢动自己,顶多落一个藐视章规的责罚。

  皇帝想杀他的心思也不会因为这一时半会而急于动手。

  萧则绪看着那两串糖葫芦,脑子一抽,居然有些想吃,他默默地咽了下口水,咬了一口。

  冰冰凉凉,酸酸甜甜,冰糖渣一口下去嘎嘣脆,酸甜适中,上面还撒着白芝麻,实在香甜。

  他没忍住又吃了一个。

  夏寒青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殿下开心最重要!

  萧则绪咬着糖葫芦一抬头就看到夏寒青满面春风、笑意盈盈,顿觉口中糖葫芦没那么香了。

  这老男人是拿自己当小孩子哄,还是拿自己当儿子养?

  “你吃一个?”

  本着演戏就要演到底的态度,萧则绪学着傻子的模样将另一串递给他。

  “谢殿下。”

  夏寒青如获珍宝般地接过糖葫芦。

  身高八尺、剑眉冷眼的大将军,此刻捧着一根糖葫芦吃的欢喜,看得萧则绪嘴角直抽。

  “我还要吃回味楼的桃花酥!”

  萧则绪突然喊道。

  江陵哭丧着一张脸,生怕时辰迟了,然而夏寒青摆了摆手,他又麻溜儿地跑到回味楼买了糕点。

  队伍很长,他花了好些银子买到队首的位置,第一时间买到桃花酥,亲手送到萧则绪面前。

  只盼着这祖宗可别再折腾了。

  若是误了时辰,这可如何是好?

  萧则绪抱着桃花酥,却没有下口的打算,他要送给皇帝一份大礼。

  “殿下,玄武门到了。”

  听澜在外面喊了一声,率先跳下车递出来一只手。

  很快一只手搭上来,借力从马车上下来,那只手如羊脂玉般柔和。

  萧则绪站直身子朝她眨了下眼睛,顺势捏了捏听澜的手。

  听澜顿时惊呼一声。

  “殿下!”

  萧则绪指尖落在唇瓣上,示意她噤声。

  听澜点点头,笑意溢于言表。

  殿下清醒了,太好了。

  江陵停好车,将夏寒青的轮椅搬下来,又扶着夏寒青下来坐好。

  “江陵,你且在此停留便是。”

  玄武门外早已有皇帝派来的人接应,带着他们到后宫内面见天子。

  景顺帝下了早朝便在皇后寝殿等着,虽然先皇后已经薨了许多年,但景顺帝重情义,派人日日打扫,每逢初一十五便来长乐宫缅怀先人。

  萧则绪推着轮椅,一路上沉默不语,幽禁三年,这皇宫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这条路他太熟悉了,便是闭着眼都能找到。

  父皇,孤回来了!

  你害怕吗?

  “殿下……”

  夏寒青见他沉默,有些担忧。

  殿下一路上都很跳脱,这会儿莫不是触景生情?想起来先皇后?

  “三弟,今儿终于来了。皇兄可真是好等。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尚未看清来人,便听到了一阵讥讽声。

  明黄色蟒袍,五彩团云,以紫貂作为披领,贵气凌然,浑然天成。

  脚踩祥云纹靴,腰佩环形玉带,香囊悬挂,金冠束发,气势逼人。

  萧则绪微微敛眉。

  来人是他的二皇兄端王萧承允,圣上和淑妃之子,向来嚣张跋扈,仗着外祖势力,俨然早就将自己当作了下一任继承人。

  淑妃的兄长是现任兵部尚书袁宜之,他的父亲更是有着从龙之功的平昌候袁介。

  可笑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言家和袁家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言家倒台,下一个就是袁家。

  只是皇帝现在还没有动手的机会罢了。

  “三弟?怎得现在都不会跟人打招呼了?本王听说你饮下毒酒傻了,还想着探望来着,可惜长春宫大门紧闭,本王也进不去。”

  萧承允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下巴微抬,轻蔑地看着萧则绪。

  不过是败军之将罢了。

  “微臣参见端王殿下,请恕微臣不便,陛下已经免了一切参拜之礼。”

  夏寒青扶着轮椅试图挡在萧则绪面前。

  萧则绪眼底一片懵懂,死死揪着夏寒青的衣角,硬是挤出来两滴泪喊道:“相公,我怕。”

  “相公?”

  萧承允听着他的称呼,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按住萧则绪的肩膀怒斥。

  “萧则绪!你乃是皇子,怎可、怎可……自甘堕落,有辱门风!”

  “相公……”

  萧则绪被他按着肩膀努力挣扎,眼圈一红,水光潋滟,“相公救我。”

  “你你你……本王又没把你怎么样?你哭什么!”

  萧承允突然心口一慌,松开萧则绪。

  萧则绪得了空,连忙小跑到对面,紧紧靠着夏寒青,甚至小心翼翼地瞥过来。

  萧承允稍微一瞪眼。

  对面萧则绪又是一哆嗦,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萧则绪!你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小?”

  夏寒青伸手拍了拍萧则绪的手,示意他别怕。

  “端王殿下,臣与殿下的婚事乃是陛下金口玉言,圣旨所赐,拜为夫妻,殿下称一句相公并无不妥,反倒是端王殿下所谓的有辱门风难道是对陛下的旨意有所怀疑?”

  谁说武将不善言辞,夏寒青嘴皮上下一碰,便将萧承允的罪定的清清楚楚。

  “你胡诌!本王怎会质疑父皇,那是他萧则绪……”

  萧承允原想再骂两句出出气,余光一瞥,那傻子一身红色长袍,金线绣着牡丹样式,本该风光无限,却哭得眼角通红。

  萧承允突然语气顿住。

  他娘的,这傻子哭起来还怪好看的。

  三年不见,萧则绪模样长开了些,不像从前那般稚嫩。

  从前萧承允只觉得萧则绪咄咄逼人,又常端着姿态,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纳个妾也要参他一本,看着极不顺眼。

  现在安静下来,他发现这傻子竟长得这般漂亮,性格又软,他府上的男妾加起来都比不得他。

  “你别哭了,哭得本王心烦!”

  一声厉喝,萧则绪又是抖了三抖,夏寒青拿着帕子帮他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殿下,莫怕,他是你哥哥。我们先去见陛下吧。”

  萧则绪仿佛了然般地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只是夹杂着一丝恶劣因子。

  他推着夏寒青的轮椅故意从萧承允身侧走过,沉重的轮子直接从萧承允的脚面撵过。

  一瞬间萧承允倒吸一口冷气,感觉每一根脚趾骨头都要被碾碎了,轮子从小拇指一直撵到大拇指,疼得他浑身的汗毛倒立。

  “萧则绪你……”

  萧则绪却仿佛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般,回过头来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哥哥……”

  萧承允被他这一叫整个人又抖了一下,老脸通红,旋即咬着牙难得克制隐忍地憋出一句话。

  “你、你你、你乱叫什么?本王是你皇兄。”

  对上萧则绪茫然的视线,他忽然脊背一僵,脸颊通红,眼神飘忽,手脚都不自然地不知该放在哪里,言语结结巴巴。

  “算、算了,本王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

  第8章

  萧承允头也不回地快步朝前走去,脚步一瘸一拐,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仓皇而逃。

  甚至都没来得及唤人把他脚面的泥土擦干净。

  萧则绪嗤笑一声,继续推着轮椅走。

  下次可就不止是脚趾这么简单了。

  “三弟!”

  又一道朗声突然传来。

  萧则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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