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六章
他们曾经以为生活就是这样。
在看不见池塘对岸的瘴气里，每一下呼吸都吞吐着血腥混浊的空气，耳边听着同伴们在伤痛中反覆□□，而他们什么也做不到，无法让这个环境变得明亮，也无法减轻对方的丁点痛苦，只能无力的待在这个地狱里。
不过，在这个本丸没有审神者的期间，他们至少不用承受更严重的凌虐，而为了维持着这个「至少不用受伤害」的生活，他们曾经决定了——他们要杀了新来的审神者，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打破他们终于得到的丁点平静。
这份决心一直都没有改变，直到他们发现了来自她的馈赠。
原来拥有一个像她一样的审神者，意味着他们每一口呼吸的，都是洁净无比的灵力，没有半点污秽，天空不再是长年的阴霾，而是能看到蓝天与白云，在灿烂的阳光下，短刀们能出外玩耍，太刀们能围聚喝茶。
这个本丸竟然变得如此的干净。
对于杀了审神者的事情，他们以为自己会没有所谓，会宁可回到那些满是瘴气的日子，也不想冒险接受一个审神者但事实是，当她离开养伤后，那一缕在空气里的瘴气宛如一个引子，牵连起过去的恶梦。
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只要碰过一次光明，就再也不想回到黑暗了，而没了她，这些恩赐全都会像过眼云烟一样，转瞬消失在眼前。
「我已经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了。」今剑抬头看着在场的刀剑，他的暗坠程度并不深，瘴气被清理后，他感受到久违的清醒与平静，「一直被过去困扰可不是我们的风格，如果三日月愿意相信她的话，我觉得我也可以试一下。」
山姥切发现在场的刀剑分成两边，他只是冷漠的说，「……好吧，但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各自行动好了，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相信人类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显然的，他们没能达成任何共识。
结果只是不欢而散。
现在，他们出于各自的理由又聚在这里了，并且向唯一的少女投以试探的、茫然的、或者是戒备与杀意的目光，而被注目的审神者一如既往的平静，不知道是早已习惯了受人注目，还是对眼前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枫大人。」石切丸体贴的带头说——让其他刀剑男士们知道要用怎样的称呼，但他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好生硬的说了一声，「欢迎回来。」
审神者只是轻轻向他点了一下头，没有回答——毕竟「我回来了」是一个过分亲密的回应。
空气寂静了一下。
她安静的坐着，感知到大部分刀剑的心情，一半仍然带着杀意，另一半却带着难以解析的复杂——真要说的话，那是一种向着悬崖踏出一步的心情。
在曾经的杀意被揭开后，埋藏在下面的是深深的恐惧和焦虑——对她、对审神者这个身分的警戒与惧怕，现在还加上了一层茫然，还有鼓起勇气的心情，无论是哪种，他们的情绪都是尖锐的，因为从未得到过安全感，所以无法冷静的处理一切。
但是，在被伤害至深后，仍然试着去相信，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勇气可嘉的举动。
如果她是一个合格的审神者，想必会努力用温柔与笑容去消除他们的不安。
可惜，她不是。
她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她只是用着不带鼓励的冷漠语气，说，「虽然从三日月口中听说了你们的想法，但我再说一遍状况：我们并不是上下级关系，而这个本丸现在没有日课，你们没有必要工作，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没有所谓。」
「……」
「即使这样也要出阵吗？」她问。
「是的，希望您能安排。」三日月回答道。
在场的刀剑各自带着不同的神情，但都没有反对这句说话。
他们居然是认真的——她有预料过，那只是让她回来供应灵力的托辞，当本丸的灵力又再一次因为与她连接而变得充足的时候，他们就暂时不需要她了，而她也能借此向绫音告辞，改为去医院休养。
就算三日月刚才的表情再诚恳，回到这个本丸后，在她刚才的说辞下，大概就会把出阵的事情放在一旁，看来是她的判断出现偏差了。
审神者沉默了一会，才说，「那么，各位稍微站起来吧，希望出阵的六位站到右边，想要远征的六位站到左边，决定留在本丸进行内番的站到中间。」
刀剑男士们都愣住了。
——这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吗？
他们有些无措的立在原地，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指示，看到审神者没有收回说话的意思，好一会后，才有些迟疑地移动，经过一阵小小的混乱后，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石切丸、烛台切、与好几振没有怎么与审神者见过面的刀剑偏好内番；一期一振与他的五位弟弟们站到远征的位置；最后是三日月宗近、和泉守兼定、小狐丸、同田贯正国、萤丸、山姥切国广，他们六振刀希望出阵。
这个本丸的刀剑男士本来就不多，因为前任碎掉了不少也没有锻回来，他死亡的时候，在他身边的一队六振刀剑都为了保护他而全数折断。
现在，安排了出阵和远征各一队后，能轮流处理内番的只有十二振刀剑。
审神者平淡的说，「请记住现在的位置，之后一个星期的分工就是这个阵容了，一天一次出阵和远征，任务与目的地由你们来决定，书房的结界会打开，需要手入就过来找我，内番的细项安排稍后会用轮値表放出来——这样可以了吗？」
如果与她以前的行事比较，这种安排只能用敷衍来形容，但对她不了解的刀剑男士却感到很满意，他们感觉到自己的意愿被尊重，而这正是前任最不懂得给予的东西，所以感觉并不常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本来他们已经做好了被强硬的命令的心理准备了，可是这个情况比他们想像中好太多——至少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连萤丸等刀剑男士也因为能顺利混入出阵队而感到了一丝正中下怀的感觉。
审神者确实守信，她似乎真的不打算对任何刀剑男士下令，即使坐在占据优势的位置，也没有半点动摇。
「当然的，我们恭听您的指示。」烛台切是第一个向她行礼的。
他的语气如同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可是隔着手套轻轻的指尖却摩挲她的手背，表情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暧昧笑容，「但是，您的身体需要被妥善的照顾，请问您要指名一位近侍吗？」
「不需要，我会去医院休养。」审神者抽出了被抓住的手，突然感觉到脑中深处传来阵阵的刺痛，就好像有什么本该在的东西被刻意抹去后，带来一种空虚到萎缩的感觉。
那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烛台切看着她皱眉回想，却怎样也得不到答案的样子，勾起唇角，用一种轻哄的语气说，「好吧，如果主人觉得那样比较好的话——不过，至少让我把您送过去吧。」
「不要叫我主人。」她说。
「可是，您就是我的主人啊。」他低头横抱起了少女，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把她整个人都占有，「或许我们还能去商店街逛逛？毕竟厨房的用具都变得太残旧了，用那种东西来为您煮食实在惭愧。」
「我不打算进食，没有这个必要。」
「不好好吃饭是不行的喔，以前是我疏忽了，以后会好好的注意您的健康您喜欢糖果饼干吗？据说医院隔壁开了一家新的甜点店，如果您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顺便买一些回来。」
「……」
审神者没有再回答。
从刚才开始，她就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反胃感，烛台切身上传来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波动，那种熟悉感就像透进黑暗的一缕阳光，她想抓住，却只是被自己的手挡去透光的来源，它如同退去的潮水一样，无法控制、无法留下。
最后只留下了冰冷与陌生。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全身的感觉都凉下来。
烛台切抱着无法自如行动的少女，径直走出了大厅，从那个微笑的表情看来，他的心情却异常的好，与成熟的外表不符，他看上去就像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要抱出去炫耀。
「喂，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山姥切阴沉的看着俊美的付丧神把一脸淡漠的少女带走——他当然也感觉到两人之间那份若有似无的连系感，但审神者那端的契约却是以神气强行筑构而成的，也就是说，这是在她毫不愿意结契的情况下，烛台切主动把自己送上去。
这比三日月说要效忠审神者更让人惊悚。
「这个……你去问他好了。」和泉守有些生硬的说道，他也不知道烛台切在想什么，为了成为她的臣下而做出那种事情，反正他是完全不理解。但他也没有把那件事说出去，只是转头与其他刀剑男士说话。
另一边，今剑左看右看。
审神者被带出去后，他只看到一期一振把眼带羡慕的五虎退牵走，连同其他短刀们也跟着他，似乎是要准备出发远征，而准备出阵的三日月与和泉守开始讨论起出发的目的地，内番的刀剑们则是打算去察看一下本丸的情况。
——居然有些井井有条的感觉。
这个本丸已经死寂很久了。
他们大部分都终日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躲起来的刀剑则是在想办法解决审神者——似乎一整天都被抑郁与仇恨占据，但是现在愧疚也好、不愿意也好、另有目的也好，他们动起来了，就像生锈已久的机器再次活动。
他仿佛看到一个新的开始。
「我好像有点搞不清楚了，我们之前到底在害怕什么。」
今剑这样对岩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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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不见池塘对岸的瘴气里，每一下呼吸都吞吐着血腥混浊的空气，耳边听着同伴们在伤痛中反覆□□，而他们什么也做不到，无法让这个环境变得明亮，也无法减轻对方的丁点痛苦，只能无力的待在这个地狱里。
不过，在这个本丸没有审神者的期间，他们至少不用承受更严重的凌虐，而为了维持着这个「至少不用受伤害」的生活，他们曾经决定了——他们要杀了新来的审神者，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打破他们终于得到的丁点平静。
这份决心一直都没有改变，直到他们发现了来自她的馈赠。
原来拥有一个像她一样的审神者，意味着他们每一口呼吸的，都是洁净无比的灵力，没有半点污秽，天空不再是长年的阴霾，而是能看到蓝天与白云，在灿烂的阳光下，短刀们能出外玩耍，太刀们能围聚喝茶。
这个本丸竟然变得如此的干净。
对于杀了审神者的事情，他们以为自己会没有所谓，会宁可回到那些满是瘴气的日子，也不想冒险接受一个审神者但事实是，当她离开养伤后，那一缕在空气里的瘴气宛如一个引子，牵连起过去的恶梦。
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只要碰过一次光明，就再也不想回到黑暗了，而没了她，这些恩赐全都会像过眼云烟一样，转瞬消失在眼前。
「我已经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了。」今剑抬头看着在场的刀剑，他的暗坠程度并不深，瘴气被清理后，他感受到久违的清醒与平静，「一直被过去困扰可不是我们的风格，如果三日月愿意相信她的话，我觉得我也可以试一下。」
山姥切发现在场的刀剑分成两边，他只是冷漠的说，「……好吧，但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各自行动好了，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相信人类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显然的，他们没能达成任何共识。
结果只是不欢而散。
现在，他们出于各自的理由又聚在这里了，并且向唯一的少女投以试探的、茫然的、或者是戒备与杀意的目光，而被注目的审神者一如既往的平静，不知道是早已习惯了受人注目，还是对眼前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枫大人。」石切丸体贴的带头说——让其他刀剑男士们知道要用怎样的称呼，但他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好生硬的说了一声，「欢迎回来。」
审神者只是轻轻向他点了一下头，没有回答——毕竟「我回来了」是一个过分亲密的回应。
空气寂静了一下。
她安静的坐着，感知到大部分刀剑的心情，一半仍然带着杀意，另一半却带着难以解析的复杂——真要说的话，那是一种向着悬崖踏出一步的心情。
在曾经的杀意被揭开后，埋藏在下面的是深深的恐惧和焦虑——对她、对审神者这个身分的警戒与惧怕，现在还加上了一层茫然，还有鼓起勇气的心情，无论是哪种，他们的情绪都是尖锐的，因为从未得到过安全感，所以无法冷静的处理一切。
但是，在被伤害至深后，仍然试着去相信，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勇气可嘉的举动。
如果她是一个合格的审神者，想必会努力用温柔与笑容去消除他们的不安。
可惜，她不是。
她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她只是用着不带鼓励的冷漠语气，说，「虽然从三日月口中听说了你们的想法，但我再说一遍状况：我们并不是上下级关系，而这个本丸现在没有日课，你们没有必要工作，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没有所谓。」
「……」
「即使这样也要出阵吗？」她问。
「是的，希望您能安排。」三日月回答道。
在场的刀剑各自带着不同的神情，但都没有反对这句说话。
他们居然是认真的——她有预料过，那只是让她回来供应灵力的托辞，当本丸的灵力又再一次因为与她连接而变得充足的时候，他们就暂时不需要她了，而她也能借此向绫音告辞，改为去医院休养。
就算三日月刚才的表情再诚恳，回到这个本丸后，在她刚才的说辞下，大概就会把出阵的事情放在一旁，看来是她的判断出现偏差了。
审神者沉默了一会，才说，「那么，各位稍微站起来吧，希望出阵的六位站到右边，想要远征的六位站到左边，决定留在本丸进行内番的站到中间。」
刀剑男士们都愣住了。
——这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吗？
他们有些无措的立在原地，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指示，看到审神者没有收回说话的意思，好一会后，才有些迟疑地移动，经过一阵小小的混乱后，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石切丸、烛台切、与好几振没有怎么与审神者见过面的刀剑偏好内番；一期一振与他的五位弟弟们站到远征的位置；最后是三日月宗近、和泉守兼定、小狐丸、同田贯正国、萤丸、山姥切国广，他们六振刀希望出阵。
这个本丸的刀剑男士本来就不多，因为前任碎掉了不少也没有锻回来，他死亡的时候，在他身边的一队六振刀剑都为了保护他而全数折断。
现在，安排了出阵和远征各一队后，能轮流处理内番的只有十二振刀剑。
审神者平淡的说，「请记住现在的位置，之后一个星期的分工就是这个阵容了，一天一次出阵和远征，任务与目的地由你们来决定，书房的结界会打开，需要手入就过来找我，内番的细项安排稍后会用轮値表放出来——这样可以了吗？」
如果与她以前的行事比较，这种安排只能用敷衍来形容，但对她不了解的刀剑男士却感到很满意，他们感觉到自己的意愿被尊重，而这正是前任最不懂得给予的东西，所以感觉并不常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本来他们已经做好了被强硬的命令的心理准备了，可是这个情况比他们想像中好太多——至少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连萤丸等刀剑男士也因为能顺利混入出阵队而感到了一丝正中下怀的感觉。
审神者确实守信，她似乎真的不打算对任何刀剑男士下令，即使坐在占据优势的位置，也没有半点动摇。
「当然的，我们恭听您的指示。」烛台切是第一个向她行礼的。
他的语气如同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可是隔着手套轻轻的指尖却摩挲她的手背，表情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暧昧笑容，「但是，您的身体需要被妥善的照顾，请问您要指名一位近侍吗？」
「不需要，我会去医院休养。」审神者抽出了被抓住的手，突然感觉到脑中深处传来阵阵的刺痛，就好像有什么本该在的东西被刻意抹去后，带来一种空虚到萎缩的感觉。
那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烛台切看着她皱眉回想，却怎样也得不到答案的样子，勾起唇角，用一种轻哄的语气说，「好吧，如果主人觉得那样比较好的话——不过，至少让我把您送过去吧。」
「不要叫我主人。」她说。
「可是，您就是我的主人啊。」他低头横抱起了少女，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把她整个人都占有，「或许我们还能去商店街逛逛？毕竟厨房的用具都变得太残旧了，用那种东西来为您煮食实在惭愧。」
「我不打算进食，没有这个必要。」
「不好好吃饭是不行的喔，以前是我疏忽了，以后会好好的注意您的健康您喜欢糖果饼干吗？据说医院隔壁开了一家新的甜点店，如果您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顺便买一些回来。」
「……」
审神者没有再回答。
从刚才开始，她就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反胃感，烛台切身上传来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波动，那种熟悉感就像透进黑暗的一缕阳光，她想抓住，却只是被自己的手挡去透光的来源，它如同退去的潮水一样，无法控制、无法留下。
最后只留下了冰冷与陌生。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全身的感觉都凉下来。
烛台切抱着无法自如行动的少女，径直走出了大厅，从那个微笑的表情看来，他的心情却异常的好，与成熟的外表不符，他看上去就像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要抱出去炫耀。
「喂，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山姥切阴沉的看着俊美的付丧神把一脸淡漠的少女带走——他当然也感觉到两人之间那份若有似无的连系感，但审神者那端的契约却是以神气强行筑构而成的，也就是说，这是在她毫不愿意结契的情况下，烛台切主动把自己送上去。
这比三日月说要效忠审神者更让人惊悚。
「这个……你去问他好了。」和泉守有些生硬的说道，他也不知道烛台切在想什么，为了成为她的臣下而做出那种事情，反正他是完全不理解。但他也没有把那件事说出去，只是转头与其他刀剑男士说话。
另一边，今剑左看右看。
审神者被带出去后，他只看到一期一振把眼带羡慕的五虎退牵走，连同其他短刀们也跟着他，似乎是要准备出发远征，而准备出阵的三日月与和泉守开始讨论起出发的目的地，内番的刀剑们则是打算去察看一下本丸的情况。
——居然有些井井有条的感觉。
这个本丸已经死寂很久了。
他们大部分都终日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躲起来的刀剑则是在想办法解决审神者——似乎一整天都被抑郁与仇恨占据，但是现在愧疚也好、不愿意也好、另有目的也好，他们动起来了，就像生锈已久的机器再次活动。
他仿佛看到一个新的开始。
「我好像有点搞不清楚了，我们之前到底在害怕什么。」
今剑这样对岩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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