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七章_[刀剑乱舞/暗黑本丸] 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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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七章

  看着他们离开后,审神者才颓然的倒在地上。

  果然,刚才勉强的战斗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失去了灵力保护的身体特别的脆弱,幸好,对比起上一次错估敌方实力的战斗,这次她受的伤不太严重。

  吱吱——

  灰星轻轻的蹭着她的颈窝,就像在安慰一样。

  「我没事,灰星......」审神者无力的回应了一句,感觉到血液的味道在喉咙裡弥漫着,然后她拿出了白色的药布,贴在自己的伤口上。

  刚才的刀剑男士们带着狐之助,牠是时之政府的眼线,她不想让牠看到这些东西——这倒不是违禁物品,但也是受到限制的特殊灵力制品,她不希望引起无谓的注意力。

  审神者等了好一会,然而本该变色和脱落的药布没有任何变化,她的伤口也没有康復看来体内的灵力真的乾涸了。

  她看了看仍然在淌血的背部和肩膊,只好费力的改为使用普通的绷带和棉花,即使没有什麽太大的用途,至少也能先稍微止血。

  确定暂时不会大量流血后,审神者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而是撑起自己的身体,踉踉跄跄的回到时间溯行军最初降落的地方,正是那条染满血迹的小巷,她微微蹲下,本该空无一物的眼眸闪过了深奥神秘的铭纹和数字。

  时间溯行军并不像时之政府般具有统一组织的存在,而是有着大大小小的规模,也各自有着自己的行动模式与独特的波长,而她所找到的现场,还留下些许时空被打乱的波动。

  她放出了所有的感知力——这次不再是使用灵力,而是某种更接近根源的力量,是时之政府束之高阁的最高机密、也是真正让她的身体发生异变的元凶。

  「灰星,是他们吗?」她问。

  「吱?」灰色的小鸟可爱的偏头,似乎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看来不是了。」

  审神者知道了她最需要知道的资讯后,稍微放鬆了神经。

  然后,就发现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感传来。

  她深吸着气站起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居然也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做到,灵力透支与大量失血的后果彻底的向她袭来,可是,在她面前的路却还远得看不见尽头,就像在沙漠中看不见希望的旅人。

  ——如果现在就死去的话,一切都会轻鬆下来吧。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矛盾又软弱的想。

  既然那批时间溯行军不是她要找的对象,那她就可以脱离战场了。

  审神者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发现自己满身都是破破烂烂的,因为在背后被砍了一刀,她又一件茶羽织报废了,布料只是勉强挂在她身上,上面还带着块块暗色的血迹。

  她一鬆肩部,被对半割裂的茶羽织就在两边手臂滑下来了。

  ......算了。

  她不管掉下来的衣服,闭上眼睛准备跳跃。

  其实,她不想回到本丸,因为在那裡也无法好好休息,只要一想到烛台切带着恨意和侵略的姿态,她就感到难以忍受。

  对着昔日曾经心动的脸孔,她居然产生了一丝恐惧。

  只是,嵌在她的灵魂裡的本丸锁钥已经在发动了,那样一闪而过的想法还没有彻底消失,她就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时空的传送让她的感观在天旋地转,她双腿一软就摔了在地上。

  本丸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它与她的灵力迴路相连,在她灵力枯竭的现在,它能反过来为她注入灵力。

  回到这裡的时间只不过是一瞬间,她就感觉到熟悉的力量再次在体内流动,相对的,却是本丸后山的树木枯萎了一大片,远看大概会像地中海一样,一片翠绿中秃了一块。

  显然,趴在地上的姿势并不雅观,她稍微恢復力气后就想爬起来,但在那之前,有谁来到她面前了。

  从声音听来,是一振穿着皮鞋的成年刀剑。

  他似乎提着什麽铁制物品,发出了细碎又清脆的碰撞声,她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就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轻轻的向后拉扯了一下,重新被对方戴上镣铐。

  「吱吱——吱——」灰星发出惊慌痛苦的叫声,牠被对方捏在手中,而且力度似乎不轻。

  「一期一振?」她辨认出了来者,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却被对方一手按在地上,没有癒合的伤口被正正的按中,但她只是隐忍的说,「要把灰星锁起来没有关係,但别伤害牠。」

  比起她自己的性命,她似乎更关心她的宠物。

  一期一振看着被他压在地上的审神者,出阵回来后,她的白裙大半的染上了血液,颜色异常鲜明,而她的灰色小鸟在他的手掌中,生死都由他来决定。

  从她进入本丸的一刻,他们就有种不安定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于前任留下的阴影,也来自彷彿没有心灵弱点的少女,她不怕受伤,也不怕死亡,让他们想要威胁也无从下手,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炸弹——会随着时间失去威胁,但在那之前,依然是一个炸弹。

  但是,现在似乎有点不同了,她的宠物就是她的弱点。

  一期一振不由得嘲弄的笑了一下——原来,掌控别人的感觉是这麽好的吗?

  尤其是他此刻掌控的对象,是本该高高在上的审神者只可惜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机械,让这个行径少了一丝能看着被掌握者痛哭流涕的快感。

  对他来说,这个画面何其熟悉。

  不就与前任对待他们一模一样,是吧。

  他们千辛万苦的从战场存活下来,带着一身伤回到本丸后,等着他们的却是折辱和威吓。

  就比如他,就比如五虎退。

  五虎退曾经被前任恶意碎刀,所以一期一振很小心的保护这振新的五虎退,只要是没有必要,他都不会让五虎退出现在前任面前,几乎连房门也不会让他出一步......但是,百密总有一疏。

  有一阵子,五虎退的脸色很不对劲,总是不时会流露出痛苦至极的眼神,但被问到发生什麽事情,又只是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

  那时本丸的气氛很沉重,一期一振虽然是不会被轻易碎掉的四花太刀,但他本身出阵的负担也不轻,在筋疲力竭中,只是以为五虎退是为受伤的兄弟感到难过,没有细想下去。

  直到有一晚,他听到五虎退再也忍不住的痛呼哭泣。

  他不禁着急极了,五虎退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却一直在反复的哭着呼喊着「痛......好痛」,他左右找着原因,才悚然发现五虎退身边只剩下了四隻伴生幼虎,其中一隻被前任带进了趣味屋,用钉子穿透四个小脚掌,做成了活标本。

  当时,五虎退的哭声就像一个不会完结的恶梦,他求了好久,答应了无数屈辱的要求,才换回了五虎退的那隻幼虎。

  而自此之后,五虎退的伴生老虎也成为了前任威胁他做各种事情的方法之一。

  这次,他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

  如果有必要,哪怕是做出残忍的手法,他也在所不惜——只要他能保护他的弟弟们。

  一期一振的双眸锁定着她的身影,暗流涌动,「你对五虎退的伴生老虎做了什麽?」

  「伴生老虎?」审神者问。

  她似乎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

  「请不要装傻了,烛台切告诉我,牠们之前似乎脱离了五虎退的控制,对你表达亲近——你对牠们下了什麽法术?」一期一振双眼发红的质问道,他的语调仍然很客气,手上的动作却与之截然相反,他扯起了绑在审神者手上的铁鍊,让她被逼举起双手站起来。

  她肩上的伤口立刻绽开,再次浸湿了本来就满是血污的裙子。

  「什麽也没有。」她垂眸说,音量因为忍耐着痛楚而被压低,「你可以使用检测阵法,符纸就放在书房的桌子上。」

  一期一振说,「可是,我并不知道那些符纸有没有被做过手脚。」

  「那你可以直接到商店街买,我没有限制你们使用小判。」

  一期一振的看着明明无力反抗、却不曾屈服求饶的她,开始有点不耐烦的说,「审神者,你就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什麽也检测不出,我才会过来问你?」

  「那证明了我什麽也没有做过。」审神者没有丝毫语气说,就像他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她听到灰星因为她的伤口而发出担心的声音,问道,「那麽,你可以放开灰星了吗?」

  「还不行。」一期一振说,看到她流出来的血液已经盖过了衣服上本来的血迹,而且还在不断扩大,他的指尖轻颤了一下,在自己发现之前,已经把她的双手放下来了,其间又一次牵动了伤口。

  「......」审神者绷紧了身体,但没有发出半声痛呼。

  「对了,无论是式神也好,刀剑男士也好,只要是认了主的,都会对主人的受伤很敏感。」灰星对她的担忧,让他想到了一个验证的方法,「我会把你带到五虎退面前,他的老虎对你没有反应的话,我就把灰星还给你——要是相反的,就算要被时之政府的裁决队清理,我也会杀了你,当然,你的宠物也不会例外。」

  最后一句,带着浓厚的杀意。

  审神者毫不怀疑他会这样做,但他的话中显然有矛盾,他不会为了一个弟弟而放弃其他一切的刀剑,会说出这种话,大概是他在她出阵的短时间内,找到了逃避裁决的方法了。

  她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去劝阻他们,但还是说,「一期一振,无论你在想什麽也好,不要加入『那边』。」

  「......你真是敏锐。」

  一期一振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好一会,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

  哪怕是他,在疯狂升起戒备的同时也不禁赞叹了一声,她身受重伤,意识大概开始下降了,又被谁威胁死亡的时候,居然还能察觉到丁点几不可见的漏洞。

  这位审神者很强大。

  这是本丸裡任何一个付丧神也意识到的事实。

  不但能感测到极多的时空扭曲点,灵力也很充沛,更拥有不依靠刀剑男士就能压制敌人的战斗力。她显然是一位极为优秀的大将——坚韧、敏锐、近乎毫无弱点。

  如果他不是在这个处境的话,想必会对她心悦诚服吧。

  他压下了那丁点的敬佩,想起了五虎退可能已经陷入危机的处境,沉着脸刻意的拉着她手上的锁链,迫她像奴隶一样跟着他走,「『这边』不曾善待我们,加入『那边』有什麽问题?」

  「因为『那边』也不会善待你们。」审神者回答,她似乎意识不到一期一振的动作的意味——或者该说,就算意识到也毫不在意,因为灰星的视线被一期一振的手掌遮蔽了,她也看不到路,他的动作正好方便了她走动。

  他问,「你怎麽知道?」

  「......」

  审神者沉默了一会,没有说出原因,只是忠告道,「不管如何,时之政府会看紧每一振失去联络的刀剑,如果被发现不正常的时空通道的话,可能它刚开启,你们就会见到裁决队的成员,别尝试挑战他们的效率。」

  闻言,一期一振的语气变得极为冰冷,「说来说去也是这边的问题——而且,如果你没有对五虎退或者其他刀剑做肮髒的手脚的话,我们也不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她说,「我没有。」

  他毫不相信,「试试看就知道了。」

  他带着审神者走了一段路,从方向看来,似乎是他们于侧殿的寝室。在不能视物后,她的感知更清晰了,代表着短刀们的光点聚集在那边,五虎退似乎是在畏缩的哭泣,其他短刀在安慰他。

  但他们不在内室,而是在走廊上动来动去,喧闹的声音似乎被刻意的压低了,不知道在做什麽。

  一期一振把她带到他们面前,问道,「五虎退呢?」

  「一期哥,嘘——嘘——」乱藤四郎连忙让一期一振安静点,不知道他对后者做了什麽眼色和表情,又对她说,「审神者,五虎退就在转角位后,你去那边吧。」

  短刀们似乎对一期一振的到来感到很高兴,纷纷的围住了他。

  一期一振没有出声,只是放开了拉住她的手。

  她顿了一下,发现这是他的默认才自行向前走,一手扶着牆摸索前路,免得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走过头。她感应到五虎退在转角位后的走廊尽头,没有像其他短刀般走到一期一振身边。

  他就那样安静的坐着。

  审神者摸到的牆壁到了转角位,不疑有诈的跟着转弯。

  「那、那个......」五虎退欲言又止,似乎想提醒她什麽,但又碍于不明的原因而迟疑了,只是缩着肩头看着她。

  「唔!」

  下一刻,她感觉脚底被什麽贯穿了,突如其来的痛楚让她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贴着地面的右边身体瞬间传来撕裂皮肉的痛楚,就像有数不清的针深深的嵌进皮肉似的。

  她茫然的用手摸了摸——是一大块用无数钉子造成的地毯,尖锐的那边向天,而她正好摔在上面。

  ......根根入肉。

  「......」她张开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哪怕她再能忍耐,也不由得在这样的剧痛中抽搐起来。

  远处,其他短刀们欢呼起来,他们看到审神者痛苦的倒在血泊中,站不起来,他们所受的苦远比五虎退的多,对他们来说,看到人类的审神者受伤,比任何事情都让他们高兴。

  「哇——成功了!」

  「太好了,我们替你出一口气了喔,五虎退!」

  一期一振跟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问道,「你们在做什麽?」

  短刀们连忙七嘴八舌的回答他的问题,其中,乱藤四郎理直气壮的声音传来,「审神者对五虎退的老虎们做了手脚嘛,我们在替五虎退报仇!千万倍的报回去!」

  「喔,做得很好,大家都很了不起呢。」一期一振蹲下来抚摸短刀们的头,声调温柔的夸奖他们,就像父亲在夸奖抓到蝴蝶的孩子们一样,而孩子们欢笑着邀功。

  听着这样的对话,审神者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湿润起来。

  莫名的,出现一丝很淡的很淡的委屈。

  她怎麽可能去伤害任何一位刀剑男士。

  明明什麽也没有做,却被憎恶到这个地步,这就是报应吗,在嘲讽她,失去了他们的她是怎样的无能为力——如果当时没有活下来就好了,如果......如果他们还在她身边就好了......

  她无助的躺在钉毯上。

  这个失血量来说,就算没有人来杀她,她也会自然地失血过多而死。

  「啊,我的老虎们——」五虎退惊叫道。

  再一次,五虎退的幼虎们不顾他的意愿跑到审神者身边,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牠们本该很害怕钉子类的物体的,可是牠们现在毫无畏惧的踩上了那张钉毡,来到她的身边。

  「啊——」五虎退又发出一种快要哭的声音了,小老虎们被刺伤的感觉传到他身上,但他还是没有上前。

  其实他很想提醒审神者这裡有陷阱的,可是一期哥又反复的告诉他,这位审神者很可能对他的老虎做了什麽,所以牠们才会不受他的控制——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一定会选择相信一期哥,而不是自己。

  然后他的短刀兄弟们就说:那麽审神者就是一个坏人了,我们来替你报仇,你一定不能去帮她喔。

  他远远的站着,而他的幼虎们已经不顾一切的扑到审神者身上了。

  审神者感觉到毛茸茸的柔软触感,下意识的抱住了牠们,不让牠们再被刺伤。

  大概,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没有人理会的时候,无论多痛也能忍耐,但只要得到丁点的关心,就会情不自禁的软弱起来——她把脸埋进幼虎们的皮毛裡,任由泪水滴在上面。

  「果然是你做了什麽啊,审神者。」

  一期一振变得震怒的声音传来——五虎退的伴生老虎优先选择了别人,根本就没有理由去相信她什麽也没有做,而他对她那一瞬间的佩服,就像一个笑话。

  他就像磁石的两面,向着短刀们的那边是温暖如春,向着她的那边是凛冽冰冷的冬天。

  审神者无话可说。

  她已经感觉到刀锋带来的冷风了,就算是力量全盛时期的她,也不敢说自己能躲过栗田口吉光太刀的愤怒一击,更不用说现在的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也许,这次是真的可以死去了。

  她抱紧了手中的幼虎,很久以前的记忆碎片浮上来。

  曾经。

  很久以前的曾经。

  她偶尔会与喜欢躲在角落的五虎退很有共同话题,比如说,她苦练几个月的弓法却没有半点进步的时候,或者写的文书不够完美的时候,她会为自己的表现羞愧,只想一个人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

  但不知道为什麽,每次都很巧合的碰到五虎退。

  在走廊角落的一个偏僻安静的和室,阳光从门缝漏进去,她会看到五虎退搂着他的五隻小老虎在睡午觉,小小的身体随着平和缓慢的呼吸一起一伏然后被她的脚步声吵醒。

  她感到很抱歉,但这时五虎退已经看到她失落的神情了。

  他一点也不会为她不稍吵醒他而生气,只是会打着呵欠邀请她一起睡午觉,或者忍着睡意,耐心的听她倾诉在学习上的不如意,听她的心事、听她的自卑。

  主人乖、主人乖......他把她拉进和室坐下,然后学着他哥哥一期一振的样子,抚摸她的头。

  在平静的下午,他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轻轻的、模煳的、带着害羞的关切,就像五虎退本身一样,稚嫩柔软却又莫名的让人感到有点安心。

  ——「主人不要担心,当您感到困扰的时候,老虎们......老虎们会在您的身边的。」

  她闭上眼睛。

  彷彿看到回忆中的五虎退,对她露出睡眼惺忪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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